他的力道不重, 却能让夏云扬摆脱不了, “小顾……”
冰凉刺骨的滋味太突然了, 夏云扬的双手不自觉向后, 抓住了顾骁远按住他的手, 像是想要推开,顾骁远就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 再次按下,“一开始是有点凉,等一会就习惯了, 不尽快收缩血管的话, 淤血会很严重。”
夏云扬连人带手都被顾骁远单手摁住了, 就是不想习惯也不行,把脸埋进了靠枕里, 闷声忍下不适感。
在夏云扬看不到的位置,顾骁远手上的血已经渗透抹布,流到了冰敷袋顶端的白色盖子上。
夏云扬被陈逍遥扑倒后仰的那一刻,他看到擂台的直角边沿,刹那间心跳都骤停了,几乎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才勉强护住了夏云扬的后脑勺,要不是夏云扬腰上还受了伤,不能耽搁,他恐怕会控制不住当场拎起陈逍遥怒斥。
所幸夏云扬后腰的伤并不严重,他悬着的心现在终于能够放下去了,却并没有把心思分给自己被血染红的手,而是转来转去,在抑制与失控的边缘反复横跳,不是在看夏云扬露出来的那截白嫩细腰,就是在看夏云扬被他按在掌心里的纤细手腕,心猿意马,难以专注。
没过一会儿,夏云扬的手腕就动了动。
“我不挣扎了,小顾,你放开我吧。”夏云扬适应那种刺激细胞的冰刺感了,“这样别着有点不舒服。”
“哦……哦,好。”顾骁远有些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
夏云扬把手机摸了出来,查阅需要他定夺的工作内容。
刚点开工作群,手机就被人拿走了,顾骁远转手就放在了桌子上,确保夏云扬拿不到,“休息会,都受伤了还工作。”
夏云扬试图提醒他:“小顾啊,我伤的是腰,不是手。”
顾骁远不为所动,“休息会。”
夏云扬还想拿手机,顾骁远再次按住了他的后背,他就动不了了,不得不重新趴在靠枕上,嘟囔道:“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又犟又轴……”
顾骁远熟悉这句话,“想抽我?”
夏云扬哪敢,“没……”
“你可以抽。”顾骁远却说,“但我是不会把手机给你的。”
夏云扬:“……”
夏云扬转变策略,“已经敷了有五分钟了吧?应该可以了。”
“不可以。”顾骁远严格遵守冰敷时限,“还剩二十五分钟。”
“……好吧。”夏云扬彻底放弃了,扭了扭身子,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却是纹丝不动,“那你不要压着我了,显得我一动不动的,好像王八啊。”
顾骁远:“……”
他把按在夏云扬后背上的手挪开了。
夏云扬不能处理公务,闲着无聊,琢磨着是要小憩一会,还是要讨论案子,没等他想好,他被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夏云扬偏了下头,看不见,“小顾,是谁打来的?”
顾骁远把手机递给他,“陌生座机号。”
夏云扬对这个座机号没有印象,按下了接通键,“喂?您好。”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急促的喘息,还没到变声期的男声道:“您好,请问您是鬼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夏云扬夏队长吗?”
夏云扬和顾骁远对视了一眼。
是余善。
“我是。”夏云扬说,“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余善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您能猜出我是谁吗?”
夏云扬沉默了两秒,回答道:“不好意思,电话里的杂质太多,辨认不出来,请问您是?”
余善好像松了口气,语气调皮地道:“我是余善啊,叔叔没想到吧?”
“哦,是余善啊?”夏云扬恍然大悟道,“确实没想到。”
余善得意地问:“叔叔说过,会一直跟顾叔叔在一起,现在也没离开吗?”
夏云扬说:“没有离开。”
顾骁远也印证了他的话,凑过去道:“什么事?”
炽热的气息喷在夏云扬的颈边,痒痒的,他微微偏了下头。
余善“哦”了一声,“我们数学老师布置的最后一道大题有点难,叔叔可以教教我吗?”
按理夏云扬是会引导他找老师的,但夏云扬现在没事做,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没问题,你说吧。”
余善就把题目告诉了他。
夏云扬用白纸记下,然后将解题步骤一点一点地按照小学涉及的公式告诉余善。余善也很好学,每一个步骤都问得很详细,直到五分钟后,夏云扬打算教他另外一种解题公式,余善像是随口似的,问夏云扬道:“叔叔,平时给您打电话求助的人多吗?”
“多啊。”夏云扬也像是随口似的,回答道,“我们是市公安局,统管整个鬼州市,平时接电话都忙不过来了。就在你来电的前一秒钟,叔叔才挂断了一个求助电话,来电的小朋友虽然又犟又轴,但是心肠挺好的,叔叔跟他沟通了好半天才把他说服,让他明白了腰伤是不影响手写作业的,不然都接不到你的电话了。”
顾小朋友:“……”
他轻轻弹了下冰敷袋。
夏云扬闷哼出声,一双桃花眼控诉似的望向他。
顾骁远视若无睹,好像刚才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在夏云扬看不见的另一边,嘴角却以很浅的幅度微微上扬。
“叔叔辛苦了。”余善说,“那我就不打扰叔叔工作了,有一种解题公式也足够了,老师要求不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