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宣佑上上下下打量了曹老伯好几遍,在心里默念这个人不会有什么威胁、自己的重要地位不会因为这十分钟而动摇分毫之后,才哀怨地看了程礼一眼,自己拎着行李箱先走了。
程礼用眼神安抚着闻宣佑、对他微笑,一直到闻宣佑上了车才回过神来重新看向曹老伯。
第64章 第 64 章
“您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程礼问。
“我自有我的门路。”
其实这样的答案程礼猜得到,毕竟他到黑市找过曹老伯两次,而对方又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如果他有意找到自己,那应该也不是难事。
所以程礼也没过多纠结曹老伯私下里调查自己的事情,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那曹老专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曹老伯也不客气,目光露骨地盯着程礼的脖子,回道:“我给你的腺体,现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程礼给问懵了,他惶然地愣了好几秒钟,才艰涩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程礼是真的不知道,他从岛上下来的时候就神志不清,直接被送到了庇佑医院。所以他自己简陋缝合的腺体是被谁取下来的、取下来之后那个腺体又被送到了哪里,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曹老伯点点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早已猜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那就请你仔细地想一想,你是在哪间医院做的手术,你的主治医生叫什么名字。”曹老伯罕见地、客气地说,“那个腺体对我很重要,鉴于你现在及以后都不再需要了,所以我想把它重新找回来。”
程礼无言,他猜测曹老伯是在全国医疗网上看到了自己被人工腺体植入手术永久除名的消息,所以才会做了一番调查之后来找自己。
他现在跟闻宣佑关系正好,并且鉴于闻宣佑对岛上事情和自己做过事情的反感态度,程礼并不很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追究腺体的事情。
但他无法忘记是眼前的人在自己最潦倒、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向自己伸出了援手,给了自己渴望至极的腺体和信息素丸的原料,现在这个人反过来请求自己帮忙,还是要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程礼无法拒绝。
“我是在庇佑医院住的院,给我治病的医生姓朱,叫什么……”程礼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但无奈住院那段时间自己的状态实在是差到家了、每天除了痛苦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所以压根也就没记住朱医生的全名。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程礼很认真地想了半天,最终只能无奈道,“等我回去查一下,查到了再告诉您,行吗?”
曹老伯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张便签纸,递给程礼。
“这纸上面是我的电话,麻烦你想到了之后立刻通知我。还有这张卡,里面是你之前从我那里拿货交的所有钱,如今我全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作为你帮我找回腺体的报答。”
程礼吓了一跳,他只捏回了写有曹老伯电话号码的便签纸,而把另一张银行卡原封未动地塞回了曹老伯手里。
“曹老,您千万别这样说,您今天之所以会需要找回那个腺体,也是因为当初您好心将它给了我。您帮过我,现在反过来我自然也会用尽全力地帮您,但是这钱,我真的不能收。”
程礼一番话说的恳切,脸上也流露出十分真诚的表情。曹老伯皱眉看了程礼好几秒钟,似乎在观察他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过了半晌,曹老伯谈了口气,将银行卡揣回口袋,沉声道:“谢谢,如果你帮我找回腺体,我会送你另外的礼物作为回报。”
程礼没有多想,他现在有了闻宣佑,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的礼物,便直接说:“放心,我会尽力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曹老伯告别离开,而程礼也在目送他走远之后,往路边闻宣佑的汽车走去。
刚走到车跟前,程礼还没来得及伸手开车,车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程礼顿了一下,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进车里,闻宣佑就凑上来,问道:“那人谁?”
“……”程礼不想说谎,但也不想跟闻宣佑说实话,便只好说,“就、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找我帮个忙。”
闻宣佑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程礼。程礼顿时有些紧张,他想如果闻宣佑非要逼问的话,自己该怎么说呢?是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还是要避重就轻地敷衍一下?
程礼不想欺骗闻宣佑、也不想对他有所隐瞒,可这件事……
不过好在闻宣佑没有在这个问题再多做纠缠,他有可能是信了程礼的话、也有可能是看出了程礼的不想多说,便直接坐直了身子,吩咐老熊道:“回我那儿吧。”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程礼都是在忐忑和紧张中度过的。
虽然他陪着闻宣佑出席过数不清的大小宴席,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等,也见识过各种重要的大场面,可这一次对他来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重要体验。
因为他要以闻宣佑男朋友的身份、陪他一起出席闻家老爷子的寿宴。
他不仅要以这个全新的身份面对曾经熟悉的、公司里的合作伙伴,更要面对闻宣佑最重要的家人 他的爷爷。
闻夫人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的反对态度,那么闻爷爷呢?程礼几乎不敢抱有正面的期待。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想出席。可闻宣佑坚持的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为了这次寿宴,闻宣佑特意带程礼去定制了同款不同色的礼服、皮鞋,并且加急让对方在寿宴之前做了出来。
程礼觉得穿这样明显的情侣装有些太高调了,可闻宣佑却很高兴地说这样正正好,搞得程礼也不好意思说不穿,只能硬着头皮穿了。
闻爷爷寿宴当晚,车上。
程礼异常安静地靠在座椅里,手握成拳放在腿上,食指不停地用力抠这拇指,把拇指上抠出了非常刺眼的一片红。
闻宣佑看到了,微笑着伸出手按住了程礼作乱的手,温声哄道:“好了,宝贝儿,别紧张,凡事有我呢。”
然而程礼并没有因此感到不紧张,他将视线从窗外移向闻宣佑,有些不安地再次问道:“你给我准备的那些礼物,你爷爷会喜欢吗?”
这次闻爷爷寿宴的礼物,是闻宣佑帮程礼准备的 一套做工精美的书法砚台。价格不算昂贵,胜在精巧别致、古朴实用。
程礼觉得用这个礼物送闻氏集团的创始人有点寒酸,但转念一想,依照自己的经济水平也送不出什么能让对方看得上眼的礼品,索性也就接受了。
可是这个问题他却已经问了闻宣佑不下十次,每次问完都像忘了似的,没过多久又要再问一次。
“会的。”闻宣佑微笑着,仍像前几次一样耐心地回答,“我爷爷半隐退之后最喜欢书法了,你送他这套砚台他肯定天天会用。而且,这礼物是你送的,他肯定会更喜欢的!”
程礼:……毫无说服力,如果说是你送的,他才应该会更喜欢吧!
“放心啦。”闻宣佑拉起程礼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爷爷人很慈祥、又很宠我的,他一定会同意我们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