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是你早上才看过的那个失踪人口吗?”郑源将他手里的身份证拿过来,瞅着那上面的名字跟侧面有些扭曲的头像。
才过去一个上午的时间,郑源的记忆还没退化到现在就认不出来。
金执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眼前这片俩千多平的垃圾焚烧厂,眉头紧锁,“是他。”
周觅那样的人,只有在小时候因为身体原因,喜欢说一些让人不开心的话语,本质不坏更何况对方后面上了学就改变了那副了不起人的嘴脸。
大学毕业后更是直接回到了孤儿院内,每天接触的都是那些被人遗弃的孤儿,他失踪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人分尸成这个样子。
公安支队那边很快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叶城带着十几个人手过来寻找剩余的人体组织,法医将地上的黑色垃圾袋拿走。
这一处垃圾场内堆放着附近三分之一绿江#j时g市的日用垃圾用品。
十几个人戴着三层口罩也挡不住那些垃圾在太阳暴晒下的气味,金执明将袖子卷到手肘中央,带着手套眼神专注的用铁钩翻开每一个可疑的垃圾袋,将手掌伸进去翻找可疑的物品。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众人一共从垃圾焚烧厂内翻找出了七袋黑色塑料袋,里头分别装着周觅身上的各类组织。
“还少个头。”
来到现场的法医已经在他们将垃圾袋收集过来的途中,简单判断了那些袋子内分别代表着什么组织,不过这些袋子中还没有找到死者的头颅。
叶城满身都是垃圾场的臭味,站在夜灯下的人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差点被自己身上的臭味熏的吐出来,他抬头看向远处那些永无止境一样的垃圾袋,“让人守着,大伙先回去调整休息一晚上,天太黑了就算我们再工作下去也很难看清楚,明天上午再来。”
那边的金执明听到要撤退时,头也没抬的继续翻找着垃圾袋。
“小金别找了,先回家休息一晚上。”郑源年龄大了,在这里弯腰了一个下午跟晚上现在站着腰都快直不起来,听到那边支队喊收队后,连忙叫上一旁的金执明。
“师父你先走吧,我再找一会。”
如果那天他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去找周觅,而不是让孤儿院的人有了消息再通知他的话,是不是周觅就不会死?
想到自己从小认识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金执明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将这当成一个到点下班的工作。
“别找了,夜里这边垃圾场的灯光太暗了,那些垃圾袋内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起来回去!”郑源扶着腰过来将埋头在垃圾袋里的人强行拽了出来,拖到一旁的空地上看着他满脸失落的表情,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周觅是你认识的人,出了事你想要找到他是正常的,可我们现在回去不是偷懒而是为了恢复好体力跟精神,这样才能够更有效率的为周觅查出真相。”
“你现在在这里翻找一夜什么都没找到,到了明天又累到精疲力尽你还怎么去帮周觅找出凶手呢?叶队长说了这边的垃圾场今晚会派人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入,明天一早我们就来继续搜,懂了吗?”
金执明站在他身边眺望远处,二十几米外的公安支队已经开始撤退,装着周觅残肢的黑色袋子被人一袋袋的拖上车。
那是他曾经从出生起就认识的孤儿院同伴,如今却被人分成了无数块装在垃圾袋上,再被人像物品一样拖上车。
被郑源驱赶回家的人,在家门口看到一道硕长的身影正站在院子中,看着院落里的玫瑰抽着烟。
“哥哥。”
顾星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人一把抱住,一同进入他怀抱的还有一股刺鼻又难闻的气味。
叼着香烟的男人额头青筋暴跳的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咬紧牙关,“金执明,你最好给#j时g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要将这个满身发臭的家伙直接提着扔出去。
“周觅死了……哥哥,周觅死了。”抱着顾星,金执明难过了一天的情绪才敢当着熟悉的人表达出来。
这个名字,让被他抱住的男人脸上神色变化莫测,顾星缓缓抬头看向院门外那条通往孤儿院的巷子,语气平稳,“周觅是谁?他怎么好端端死了呢?”
“周觅是孤儿院里的院长,小时候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后来他还在楼梯间将我端着的牛奶杯推倒,哥哥你不记得了吗?”金执明从他怀里抬头看向他。
“忘记了,不过你确定还要带着这一身味道跟我抱在这里,继续聊你那位第一个好朋友吗?”顾星已经是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忍耐着这一身的气味。
刚湿润了眼眶的人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今天在什么地方待了一天,连忙将顾星松开跑进家门冲进去将自己清洗干净。
等他走后,顾星站在原地眼神变化莫测的无人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兄弟俩都各自洗了一个干净的澡,将身上那股垃圾场的气味弄干净。
顾星穿着对方的睡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金执明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递了一瓶给对方,也跟着对方并肩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边缘。
“你说什么人会杀周觅呢,他那么好的人。”
金执明抱着手中冰冷的饮料,怎么也想不通周觅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会落得这种下场。
“嗤……”
顾星扭开汽水,面色如常的跟他聊着天,“你在院子里还说他小时候故意推翻你的牛奶,现在到了你口中他又变成好人了?”
“那不一样。”金执明接住对方递过来的汽水,顺手将自己那瓶还没打开的跟他交换,“那个时候是小孩子的闹别扭,他有些生气我跟他绝交后还认识了哥哥。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当成他被人杀死的理由呢?”
说完,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段佳美的房间,拿了一块画板跟速写本出来。
抱着那些东西的人,风风火火又坐到了顾星身边,一边削铅笔一边跟对方解释,“周觅死的那个晚上我见过他,我试试看能不能画出来当时的场景找出凶手!”
坐在他身侧的顾星听到这话,黑眸暗色了几分,目光落在那张空白的速写纸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跟往常一样的平淡,“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低着头削铅笔的人没做多想的就将那天的画面告诉他,“就是哥哥假扮成我的模样去金家大宅那天,我不是在妈妈房间睡觉了嘛,然后半梦半醒之间我的左眼看到了周觅,我的视角是这样的。”
金执明抬头环顾四周围,想找个适合的角度比划给对方看那天他见到的场景,“哥,你介意我靠在你腿上吗?”
“没关系,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也很好奇你看到的那些犯罪场景到底详细到什#j时g么地步。”
“其实我也没看到多少。”
金执明拉着靠近茶几的人,让他往外面坐一点点,然后他自己躺在顾星的腿上仰面望着上方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面孔,顺手捞起茶几上之前顾星扔着的领带。
将领带在自己脖子上套了一圈的人,拿着领带剩余的俩头指引着顾星握住,“哥你就这样俩只手分别拉着领带的俩侧。”
顾星听话的握住领带俩侧,垂眸看着主动躺在他身下的人,现在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对方就会像那天倒在浴室内的周觅一样,直接被他勒断呼吸。
“哥你别动。”金执明躺在地上,是仰面往上看的角度,他突然抬手捧住顾星的脸庞让他别动。
上一秒想要拉起领带的人,下一瞬一动不动的任由着金执明抱着他的脸庞。
金执明捧着对方的脸庞轻轻往右边移动了几寸后,他用一只手指着顾星耳后根下方那条有些泛红还没好的伤口,不解追问,“哥,你这里怎么受伤了。”
顾星下意识反手摸向那个方向,指腹下的皮肤有一条细长型的伤口还没有彻底的愈合。
那是他杀周觅那天,被拼死挣扎中的周觅用指甲划伤的痕迹。
“可能是被猫抓的吧,上周我在高架桥上捡到一只丢弃的小猫。”顾星抚摸着那道细长的伤疤,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还是说说你那天看到的周觅死亡画面吧。”
“没了,就这样。”金执明重新躺好,张开双臂假装要挣扎的表情,眼睛瞪的老大的看着上方顾星那张脸。
“我当时就是哥哥这个视角往下看,然后就看到了周觅那张脸通红铁青的往上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充满了惊讶跟不敢置信。”
金执明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不对!”
他仔细再回想了一下那天周觅临死前的画面,快速拿起一旁的铅笔在速写本上涂画起来。
“哪里不对?”顾星看到对方已经在纸上画了起来,他望着对方背对着自己坐立着,脖子上挂着的领带还没有解开。
只要金执明的回答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顾星目光落在那条领带上,他不知道当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时,自己是否会亲自动手杀死阿星。
盘腿坐在地毯上拿着速写本的人,却没在回答他的问题,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不断修正成型的画像。
十五分钟后,一张黑白色的浴室谋杀图在金执明的手中诞生。
“我刚才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全部画面,因为出现的太短所以我只来得及看清楚周觅死前最后一个场所,应该是在一个家用的浴室内,杀死他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保持着哥哥你刚才的姿势,周觅死前的眼神是震惊跟不敢置信的,说明杀死他的人跟他认识,而且是他眼中绝对不会杀死他的人,凶手很有可能是周觅身边的熟人。”
金执明将速写本直接塞进顾星手中,自己起身走向卧室的衣#j时g柜,“我换到外出的衣服去孤儿院一趟,打听打听周觅日常的好友圈都有谁,不知道他的手机现在在什么方向,明天我去电信查他生前的通讯记录,看看他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