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步子还未迈出,喉间一阵阴风扫过,一道艳红细痕赫然现于脖颈之上,划出触目惊心的凄戾。
齐季出现在他们背后,漆黑的短剑背对着日月光辉,在神像注视下慈悲得利落而干脆。(*)
两人本就武艺卓绝,又假意倒地装作昏迷不醒,趁着敌人不备有心算无心,手起刀落不到片刻已反杀掉了所有妄图偷袭自己的敌人。
速度快到迟肆都还未来得及出手。
虚伪的安宁瞬间变为了真实的死寂。
庙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一半是陷入安眠的死,一半是陷入昏迷的活。
“现在怎么办?”三人相互看了片刻。
“让他们再睡会吧。反正雨也没停。”谢观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师弟和文静。
“只是……”他又皱眉看向了几具尸体。
“处理起来有点麻烦。”齐季眉梢微弯,温润风雅的眼里全是无情冷漠的淡淡笑意。
那些无辜被卷入的普通百姓,等下醒来之后见到尸体,回家容易做恶梦。
迟肆方才还未来得及出手,一点力也没出到,此时见他们面有难色,忍不住想卖弄一番自己毁尸灭迹的独门绝技。
“要不我画一个阵法,将这些东西弄走?”
齐季一楞:“还有这种阵法?”
迟肆眉眼飞扬,恣意张狂:“我无所不能。”
齐季戏谑:“那杀人越货岂不是挺方便。但是老四……”
幽雅眼睑微沉,暗藏的锋锐一闪而过,淬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凌人威势:“你忘了我说的话吗。”
若非必要,不要再提阵法。
若是不小心再让其他人知道,说不定又会引来祸端。
迟肆心里想着无所谓,他这么厉害没什么可担忧的。
但看着对方藏锋隐锐的淡怒,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扯,心尖骤然悸动,再一次染上不知名的病症,话都忘记了该怎么说。
三人趁着雨势稍小,将几具尸身拖入神庙后面的草丛,让其化于泥土与草木同朽。
纵横江湖的少侠,剑影惊鸿,路遇敌手管杀还管埋。
一个时辰之后,中了迷香的人陆续转醒。
谢观柏揉了揉惺忪睡眼,想不起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恍惚间似乎做了黄粱一梦,醒来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心中空落落,似乎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文静也已清醒。
空气中还未消散干净的混杂气味和地上残留的血痕,让她瞬间明白庙里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