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她的发旋,笑着打量:“你在发光啊。”
“是吧。”她双手托着脸颊,笑容满溢:“我超喜欢自己的。”
正当此时,又来了个人挤上沙发,把陈蜜柑朝景允推过去,手臂越过她头顶,够上景允的肩,把她夹在中间,流里流气地道:“让我看看是谁家小姑娘倒贴我对象。”
“臭男人!小气鬼!连你妹妹的醋都要吃!”陈蜜柑挣扎着抽出红包,甩到康崇身上:“给你我的血汗钱!”
康崇接在手里,辨认封面的字,腿一跷,饶有兴味地:“礼金啊?”
“看在两位哥哥结不了婚收不到红包的份上,”她拍拍胸脯:“聊表心意。”
“谢谢谢谢,感恩戴德。”康崇合起双掌,举过眉毛,“也不劳您当伴娘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操,”她啧了一声:“还真是。”
七点多钟,家长们也陆续到齐,九个人的队伍声势浩大,开了个大包间。不出所料,陈蜜柑的母亲华丹一见面就痛斥了女儿“标新立异”的发色,尽管阮妍和梅央一致认为很靓,变着花样地夸,作为在场的三位母亲里思想最保守、作风最严厉的一位,她仍不能认同。
也许是由于女儿和儿子性别不同,教育方式亦有一定差异,她的许多观念在阮妍和梅央看来是不赞成、不支持的,但个人有个人的考量和用意,只要大方向上不悖离,大家还是和和美美地交好了大半辈子,直到晚年。
康崇和景允都多多少少点怯华阿姨,说是“怕”也不恰当,没到那种程度,类似于不敢放肆的、拘束的敬畏;偏偏陈蜜柑生得欢脱奔放,大大咧咧的,越是高压管理越反弹得厉害,不惮跟她妈对着干。
“我是觉得,我妈那种人,不太容易接受你们。”她对景允和康崇说:“但也无所谓。她最大的优点是‘不多管闲事’。懂我意思吧。”
“懂。”康崇说:“知道是早晚要知道的,我们两家人一味瞒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们关系这么好,连句实话都说不出口,主要是伤感情。”
“对呗。”
他们进了包间,挨个给各位长辈问好,这种聚会一年到头会有四五次,多数选在节日,中秋元宵之类,也有像今天这样,没什么特殊意义,仅仅是大家想要相聚一堂、热热闹闹吃个饭,聊聊近况罢了。
而对于景允和康崇,更像是一个并不庄严的仪式,哪怕有些东西无法全部与人分享。
以景允为分界点,左边是热衷于谈天说地的女人们,右边是坐近些方便喝酒碰杯的男人们,他转动圆桌,替每个人沏好茶水,然后坐下来,在桌底握住康崇的手,陈蜜柑顺势拉高桌布,铺在腿上,把他们俩遮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