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人闻言,“噢”地拖长声音,说学习了,将来给儿子的卧室就这么装。
下午三点,搬家公司的车驶离了小区,临走前,工人们顺便把他们要丢的垃圾捎下了楼,两个人道了谢,道了别,留在家里做后续的收尾工作。把洗衣机抬进盥洗室,沙发床调个头,组合柜垒成梯形,吧台灯通上电,再一同动手拼装网购来的陈列架,对照着图纸,按步骤操作,像小孩子拼积木。
眼看着家具们逐个被安置妥善,空间经过归纳,变得宽敞明亮,叫人舒坦。软装配合原有设计,整体来说格调简约,利落稳重,黑白灰基础色系,点缀一些深棕或墨绿,怎么搭都不出错,无论大件小件,都是精心挑选。
杂七杂八忙到五点,日影西斜,一大片浓艳的晚霞漫进阳台,景允把每个房间的窗户和门都敞开,让风四处流通,和康崇赤着脚,站在被太阳烤得发烫的靛青色地砖上,陈旧的光线里,他们的脸好似珍藏多年的老照片,一切却又焕然如新。
景允喃喃地说:“像做梦一样。”
康崇扶着他,踩到自己脚背上,两人四肢相叠,面贴着面,影子摇摇晃晃,时间流速变缓,永驻于夏日终末。
他垂下眼帘,不敢看对方,没有一点办法、不说出来又无法按捺似的,脸往康崇肩窝里蹭。
“哥。”
“嗯?”
他屏住呼吸,喉间吞咽着局促,话音再出口时带点沙哑。
“……好喜欢你啊。”
等天彻底黑了,两个人才出门,去逛宜家。买杯盘碗碟,水壶茶盏,香薰蜡烛,毛巾牙刷,收纳盒,烟灰缸,砧板,挂画,桌旗,地垫,不管用不用得着的玩意儿,还有一只会吱哇乱叫的毛绒玩具刺猬,肚子里包裹着一颗空心的核,也不知是什么原理,一捏就响,景允冷不防吃了一吓,把康崇这没良心的笑癫了,被捶一顿也要买,从未觉得宜家这么有趣,兴致盎然,逛多久都不厌倦。
拎着两兜战利品,他俩就近在宜家的餐厅对付了一顿,肉丸意面和海鲜烩饭,客观评价味道一般,最好吃的反而是凑数点的烤鸡翅中,酱汁是甜辣口,烤得丝丝入味,渗出来的油脂在表皮外凝结成脆壳,沾着盐和糖粒,一股焦香,令人难以忘怀。
到家打开音响,两人在刚拆封的新沙发上瘫了会儿,听歌,闲聊,接着理东西。工作日没精力,下了班得休息,就想趁着假期一鼓作气收拾完,大不了今晚睡这儿,反正有床。
不知不觉已近零点,两人又困又渴,趿拉着拖鞋下楼买冷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