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已经过了饭点儿,这个时间去哪儿吃饭都能有位置,男孩子们讲究绅士礼仪,于是柯梦梦和陈郁词商量片刻决定,就自助餐吧,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一定能吃够本。
吃的是自助烤肉,方乐饿的前胸贴后背,等不及肉和蔬菜烤好,跑去盛了两盘子堆满成尖尖的蛋炒饭回来放在座位前,闫诺看的失笑,端走了一盘,“慢点儿吃,你忘记你上次吃快了打了一下午的饱嗝吗。”
于是方乐就听话的“嗯”了一声,拿着勺子慢慢吃,边吃边看闫诺拆礼品包装盒,乖巧的想让人给他发一朵小红花。
就坐在方乐对面的叶丛:“... ...”
他是故意坐的离方乐这么近的,就是为了那点儿残念的心思,吻戏不再奢求,看看他诺哥和男朋友之间的日常互动也是极好的,更好的是,他旁边儿还有一对儿。
因为在等候的时候喝了好几杯压惊奶茶,付路阳现在胀的没什么胃口,和梁然一起挥舞着夹子和剪刀往烤盘上放肉放蔬菜,他闻着滋滋冒出的香味抱怨,“就怪你,也不拦着我一点儿。”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仔细回想一下,我拦着你没有,”梁然笑道,“我要是不拦着你,你还能再续两三杯。”
旁听的叶丛:“... ...”谈恋爱好像和他带小蕊蕊没什么区别?
闫诺拆开了包装盒,里面是一枚钥匙扣,银色金属的骨头架子设计的很萌很可爱,他“啧”了一声,“这诡计多端表里不如一的唬人公司。”
方乐拿过去把玩儿了一遍还挺喜欢的,掏出自己的钥匙串就挂上去了,评价到,“反差萌。”
“嗯,对,反差萌。”闫诺笑起来,咬字都带上了暧昧,好像别有深意一般,他又拆了一个包装盒,把自己的钥匙串也带上这个小玩意儿,心里美滋滋,又和他的小朋友多了一件情侣物品。
吃完饭,时间还早,两个女孩子提议趁着天气这么美好去踩船游湖吧。
公园湖就在商圈旁边儿,修建的古色古香,一年四季都能看到旅游团和来拍婚纱外景的新人,按理说才玩儿过惊险刺激的鬼屋,这般诗情画意的消遣正好能放松心情。
方乐和闫诺走在几人身后,“我们可以在长廊上等他们。”
闫诺勾唇对他笑笑,“不用,只要你一直看着我,我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来到租船处,好巧不巧的只剩下三艘船,一艘四人两艘双人,就像特意等他们到来似的,于是付路阳和梁然先踩上一艘双人船,叶丛看付路阳要撒欢的模样,提醒到,“别像在玛雅那次一样翻船了啊。”
梁然叹一口气,半开玩笑到,“我还真不能保证。”
这段对话给租船的老爷子吓的不轻,说什么都不敢放开固定船只的铁挂钩,付路阳拽着梁然信誓旦旦义正言辞的保证一定老老实实不作妖,老爷子才勉强算是放下心。
闫诺和方乐踩上第二只双人船,这船不知道是鸭子还是天鹅,两人一人一边踩脚踏,跟在梁然的鸳鸯船后面,方乐问,“怕不怕,要牵手么。”
“要,怕不怕都要牵。”闫诺捉过他的手揉了揉,“之前在鬼屋里没注意轻重,又给你捏青了,疼不疼。”
“不疼,要是被我同桌注意到了,又得拐着弯儿问我怎么回事。”说起同桌,方乐一回想起来就要笑,“你知道么,他帮女生给我递情书。”
“...情书?”闫诺听罢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你都没告诉我。”
方乐听他状似委屈的语气,解释到,“我们在一起之前。”
“哪个班的女生啊,你看了么。”闫诺闷闷的吃醋,“只有这一个女生给你情书吗,我不是女生我都给你情书呢。”
方乐回想起闫诺“你很甜,我嘴馋”的稿纸情书,不禁莞尔。
“没看,不知道是哪个女生。”方乐说,“倒是我同桌天天着急,总想方设法的让我拆开看看,后来实在被他闹的受不了,就拆了,胡乱扫了一眼,字也没你写的好看。”
“我小时候练字可用心了。”闫诺喃喃,还是有点儿小不爽,浓烈的占有欲让他容不得自己的宝贝被其他任何人惦念。
“校内网里排着队要嫁给你的女生那么多,我看着也挺不爽的。”方乐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算是扯平了?
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互相吃起闷醋来,好笑又幼稚,方乐在心里默默的自我反省,却也没反省出什么来,大概是谈恋爱这事儿就是这么矫情兮兮的吧。
还想要再继续话题分散某个怕水的人的注意力,“嘭”的一下,他们的天鹅没点儿预兆的突然晃起来,是叶丛四人的米老鼠船撞了过来,撞出翻飞的水浪,两个女孩子在后排又是惊呼又是笑闹,张予帆手忙脚乱的跟叶丛说,“打方向盘!”又对方乐喊,“我们的船是发动机的,码力充足,没来得及拐弯。”
梁然听到动静回过头看,付路阳扒在鸳鸯尾巴上大声问,“没事儿吧?”
叶丛伸长了胳膊摆摆手示意没事儿,付路阳看那一层一层的波浪,似乎是觉得刺激,兴冲冲的,“给我们也来一下!”
叶丛把方向盘连着转满了两圈和天鹅离开了些距离,朝着鸳鸯进攻过去,大笑的挑衅,“你们小心了!”
随着米老鼠的离开,这方水波渐渐平息下来,闫诺一脸的菜色也稍稍好转,他歪过脑袋靠在方乐的肩膀上,长吁一口,“这帮熊孩子,等着上岸的...”
方乐按着他耳垂后面的皮肤轻轻揉,好像是说可以缓解晕船,不过现在也就胡乱投医罢了,两个人都没继续踩船,任由水流带着他们漫无目的的漂。
似乎很享受依靠在男朋友身上,也享受男朋友在耳后的按揉,闫诺闭上眼睛又往方乐那边儿靠了靠,仗着自己还没完全消下去的紧张感尽情亲昵。
没想到光天化日,虽然远离了岸边也还是算大庭广众之下,方乐更加直接,他垂下眼睛看了一会儿安静的闫诺,小声问,“要接吻吗。”
“嗯?”
方乐看他眼睫颤了颤,等了片刻却没听到回答,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接吻吗。”
这回闫诺睁开了眼,直起了身子,两个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他眼睛里倒映着波光粼粼,让盛满的笑意更明亮,“怎么了,这么黏人。”
莫名被冠上了个莫须有...也不算莫须有的名头吧,方乐有些羞赧,明明在学校里天天见了,却还是越发贪心的想要时时刻刻都黏糊在一起,完全颠覆了“高冷”的人设,他抿着唇没吭声,直勾勾的盯着闫诺。
闫诺哄着追问,“嗯?”
“你之前,在诡校里不也是...”方乐回想当时的感受,“我被吓到的时候,你...你亲我,我感觉就没那么害怕了。”
清风吹动垂柳叶梢点在湖面,荡开一缕一缕的水纹,也拂过心尖,轻轻撩动,心痒是一种什么体会?
闫诺体会过,在很久远以前,在名为“童年”的往事里,他最心痒的就是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有妈妈,有一个他们轻轻松松就能说出口的“家”。
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亦或是受了表扬,就说“我要回家告诉我爸妈”,而在家里受了责罚,来到学校和小伙伴怒气冲冲肆无忌惮的叫嚷,“我今天要离家出走”,却在放学时依旧蹦蹦跳跳的奔向来接自己回家的爸爸妈妈。
他特别心痒,心痒到渴望,却从不接受领养,宁愿痒入肺腑,宁愿可望不可及,也不给“再被抛弃”留一点儿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