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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有很爱喝这种酸甜的笑玩意儿,有的时候下雨天,地面狼狈不爱出门,她便泡上一壶青杏茶倚在避雨的廊中赏雨。

“这是何物?味道如此特别?清香爽口,酸中带甜,似乎是杏子的味道。”苏诏转着茶杯低声对妙有说道。

妙有淡淡一笑:“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同世子爷库里的西湖龙井比不了,我见被雨打落的杏子可惜,所以做成了杏子茶,随便喝喝的。”

杏熟得快,一见黄没几天便熟透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不宜储存故而在这个世界里杏子是很便宜的一种水果,多是穷人吃,像苏诏这种世家公子大抵尝过的次数应当是屈指可数。

苏诏沉默了一小会儿,似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不懂得和别人寒暄,说一件事的时候从来都是单刀直入,如今竟然能费心和妙有扯些别的,也真是天上下红雨的稀罕事。

“昨日宫中送来帖子,太皇太后要为陛下纳妃,这是陛下成年以来的第一次大选,以往都是被一些事情压着,如今太皇太后殿下亲自下懿旨叫各家都递上秀女的单子。”

“凡是没有嫁娶婚配的世家适龄女子都要参加这次的大选,你没有定下婚约,大约是要递上折子参加这次的大选了。不过芳懿也在此次的名单内,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到时候两人有个照应,不必惧怕什么,你的身后是整个柏西侯府,整个苏氏”

启朝三年一选妃,提供这些妃子的主力军就是这些根深蒂固百年的世族大家,一旦有家族的女儿成了一国之母或者受宠的妃子,那么这个家族在朝堂上便是如虎添翼,所以每年大选都是各个世家争奇斗艳的时刻,就连柏西侯府也不例外。

妙有一听她还要去选妃,头都大了,她好好一智慧女青年要一个病歪歪的皇帝挑来选去的,和动物园的猴儿有什么区别,妙有她现在连跑路的心思都有了。

“过几日宫中的画师会来为参选的秀女画像,到时候我便将画师带来碧波庭好了,我知你,你不愿回侯府。”苏诏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明显沉重下来。

妙有应了声是后,两人又是长久的寂静无言,弥漫着无与伦比的尴尬。

苏诏也不好意思再同妙有枯坐下去,妙有也是浑身不适,于是苏诏拎起自己解下来的佩剑便要告辞。

他正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握着剑柄的手指收紧,缓缓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妙有轻声道了一句:“从前我做的不好,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前的事总之你遇到什么难处,千万一定要向我开口。”

还不等妙有答话,苏诏便飞快地上了马,有种落荒而逃的即视感。

妙有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苏诏这是向她道歉,只是最该听到这个道歉的人不是她。

苏诏说的过两日就真的是过两日,两日后,碧波庭来了位面白长胡须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个背着书篓的小厮,据说是宫廷画师,来为妙有画像的。

画师让妙有坐在凉亭里,背后是婀娜飘摇的绿柳和粉蔷薇,有几缕灿阳顺着瓦片檐顶滑下来落在妙有的肩头,一身青衣的女子好似像一团水墨与身后生机盎然的绿色融为了一体,看上去经年不逝的温柔。

那画师起笔极快,灵光凝练在笔尖上,刷刷刷便勾勒出来一幅美人图,妙有走近一看,绘得同她像极了。

不妥不妥,这不妥。画师看妙有连连摇头,还以为自己是哪里绘得不够好,心里直打小鼓。

万一一个倒霉真中了选,她岂不是要给劳什子皇上打工到老,想象一下自己圈养在深宫里,还有被迫顶着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苏妙有的心情顿时宛如吃了一盘子的苍蝇一样糟心。

这可不行。妙有悄咪咪地抽出袖子里的钱袋子,偷偷摸摸递给了画师,那画师一怔,然后接过妙有的钱袋子灿然一笑,妙有看了他一眼也是灿然一笑,眼睛眯成一条墨色的细线。

这些待选的秀女们都喜欢花些银子来贿赂画师,想让画师将自己画得美些,然后一举中选光耀门楣,这种事他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