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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惯会敷衍旁人,哪里能听不出来荀弈话中的含糊,便没有废话太多,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双手相接的瞬间,傅宁猛地打了个寒颤。

太凉了,他握着荀弈的手,一时间却有了握住冻了一整个寒冬的山石的错觉。

“嘶。”

小小的吸气声没有逃过傅宁的耳朵,他看向车窗外的人,淡淡道:“手疼了,是吗?这就是你说的不冷?”

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荀弈看在眼中,却十分清晰地知道——这人生气了。

不安的心情从心头窜起,荀弈看着傅宁,下意识想哄他:“子玉——”

话未说完,手中却忽然多了一样更暖的东西。

傅宁将李夫人临走前硬塞在自己手里的手炉递给了荀弈,又极快地解开身上的斗篷,连放在一旁的护手毛毡布、围脖都一股脑给了他:“接着。”

他丢的干脆利落,荀弈猝不及防,只好全都接在了手里:“都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车里有暖炉,待会儿到了外公处,庄子里也有其他御寒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比出去办事儿的人容易。”

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仍旧不是很气顺,但到底说的都是实情,荀弈瞧着他,知道自己此时要是再推拒,恐怕会真惹得这人不高兴,便直接将手炉揣进了怀里,又披上了斗篷,却不肯自己系上,只是瞧着傅宁:“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手冷,你帮帮我。”

傅宁想撅他一句“你方才不是不冷吗”,但瞧着他眉上落的碎雪,到底是没能狠下心来。

伸手帮他将斗篷系好,又将帽子戴上,顺手又围上了围脖,傅宁才舒了口气:“好了。”

“不生气了?”

“还是有一些。”傅宁微微皱了眉头,“圣上他——他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让你在除夕这日着急忙慌的出去?”还连一点准备御寒衣物的时间都不给。

傅宁心头有许多疑问,荀弈却只是温柔地瞧着他:“许多东西瞬息万变,圣上也不能预料到所有;他叫我去的原因很复杂,需要说很久,你在京城等我,待我回来,再好好说与你听,好吗?”

他轻轻碰触了傅宁的脸,回温的掌心仍旧有些凉,却不似方才那般如同铁石:“我先走了。”

披风边缘的绒毛在风中扬起,荀弈的身影从窗边消失,片刻后,就连马蹄声也消失在了周围整齐的蹄声里,又被连天大雪掩埋。

短暂的相遇如同昙花一现,而风雪却仍旧在呼啸,尖利的声音似乎要将人心底最深处的不安尽数都勾出来。

傅宁看着外头的风雪,心头乱成一团。

他总觉得,荀弈这一次出去,似乎并不只是帮圣上办事那么简单;但这件事情来的太快太突然,如同虚空中忽然伸出了无数看不见尽头的线,将他的思绪缠绕其中,却找不到头绪、理不清源头。

缩在角落的书童悄悄回过头:“少爷,世子殿下已经走——您、您怎么了?”

傅宁深吸了口气,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暂时驱散,关上了窗子:“没什么,走吧。”

他说完便不再言语,重新阖目枕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