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看着他一脸的不爽,更来劲了:“叫你走的时候不跟人家好好说,现在人家肯定为你担惊受怕茶饭不思,眼泪汪汪惶惶终日,啧,荀省之啊荀省之,你说你多造孽!”
冯云见缝插大刀:“依他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在人前哭的,估计多半是硬忍着,比哭还难受。”
他心内本就七上八下,此刻明知道这两人是在奚落自己,仍旧免不了跟着想象一番,心情便更差了,正要开口,路过的副官却先开了口:“殿下,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体格魁梧的壮汉手里捧着一大摞文书,一脸正气地看着荀弈:“咱们行军打仗的人,有个知心人不容易,有啥事一定得实话实说啊!你啥也不说就走,给人家姑娘晾在那,人家得多生气、多伤心!
一旁慢速路过的已成家军医:“就是啊!万一你嘎嘣死了的消息传回去的时候人家还在气头上,扭头就换一家出嫁了,你回去后悔都来不及! ”
出征的士卒中有不少都是成了家的,此刻见有人开头,立刻纷纷附和。
战场上英明神武、京城里进退有度的平王世子殿下立在人群中,头一次深刻地理解了什么是真实的千夫所指。
三皇子和冯云立在外头,事不关己地看热闹。
荀弈深知不能指望这两个,叹了口气将聚集的人群遣走,这才走到了二人面前:“要不你们留在这里,我走?”
“咱们一同出征,胜利了自然是要一同还朝,你怎么能先走呢。”三皇子假惺惺阻拦。
“义王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怕他等不到圣旨下来就先驾鹤西游,所以先行送他回京,是不是很合理。”
荀弈却并没有和他开玩笑,他是真的想回京城了。
数日前他们匆匆离开京城,不过半日圣上的使臣便追了过来,告诉了他们义王要反的消息。
义王的算盘打得是好,只可惜他想要拉拢的吐谷浑向来与我朝关系和睦,又靠边境通商过的十分安定,自然不想要蹚这趟浑水;吐谷浑王一边假意答应了义王,一边派了使臣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中,将事情对圣上和盘托出,赚足了好感。
至于那一道说三人生死未卜的战报,一面是为了战场上迷惑义王诱敌深入,一面是为了抓出朝堂中那些心思异动之人。而次日的捷报,自然是单独送到了圣上的案头。
只可惜这计划来的太仓促,又十分机密,荀弈无法告知傅宁,也无法知晓他现在的状态,当真是归心似箭。
三皇子皱了眉:“可他受的都是皮外伤,万一半路痊愈了”
“没关系,他快痊愈的时候我会扎他两刀让他继续保持奄奄一息。”
三皇子:“真是最毒男子心啊。”
冯云见他们说得认真,也过来听着了,三人说得热火朝天,连具体哪条路近都想好了,但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毕竟回京的旨意,迟迟没有到来。
一直到了二月中旬,圣旨才姗姗来迟。
然而这圣旨中,除了命令大军择日还朝接受封赏之外,却又附了一道单独的圣旨:
战事初平,西南百废待兴,不可无人照管。平王之子荀弈,人品极佳,本次平乱历练有成,着暂留戎州,处理义王遗留之事,待西南平定,方可还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