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从浴室里抱出来的时候,因没手带着门,门“嘭”一声他在背后关上了,裴凌寒毛都竖起了。因他想起了从前在乡下看的一出戏,崔莺莺私会张生。
红娘领着人相见,两人花前月下说没两句,张生便搀扶着人往红帘子后头走。那时,裴凌不懂,仰头问自己那挨在一块儿的爸妈,问他们为啥往帘子后头走了?他只记得他爸一笑,说句酸词,这是芙蓉帐暖度春宵,酸的他妈眉头一皱,飞了个凌厉眼神剐他爸。裴凌还是没懂,只是手捧脸的纳闷继续听,听台上唱“两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刚刚那门“嘭”一下关上,他胸口铃铛跟着一震,裴凌忽的想起那台上充做床帏的红帘飘的如风前柳,脑里只有那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
“药应该凉了,你先坐着,我给你把药端来。”
脑里竟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裴凌找个借口逃了,弄的不谙人事的仙儿一头雾水只有乖乖坐在床边等着。
裴凌出去的时间有点长了,弄的仙儿有些不高兴,他醒来不久,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裴凌,脑袋空空对自己的过去印象全无,所有的记忆也只有和裴凌相处的这两天。裴凌离的久了,他把相处两天的光景反复在脑里播放,压根不够他打发时光的,等把脑里位数不多的场景都回顾了两遍裴凌还是没来,人就逐渐悒怏起来。
人越是没来,他心里越是发慌,好不容易裴凌端着碗过来了,脸上阴霾即刻扫去,对着进门的裴凌眉语目笑。
裴凌端着碗在房门口顿一下,顿的这一下时间很短,镇定自若的进门来,一点儿异样看不出,只是碗中浓黑汤药散开一小圈涟漪。
可这碗中涟漪送到人面前,也觉察不出,实在是这药的颜色味道让人避之不及,哪里又会细看发现那黑漆漆里绽开了一小朵的心花,就如同裴凌的黑肤色,也让人发现不了他此刻的脸烧。
刚刚还笑靥如花的人,这会儿一撇嘴,像戏文里嫌贫爱富的千金,一脸的你高攀不起。
裴凌却是操心的一脸为你好,“来喝药吧。”
“不。”吐完这一个字,仙儿就抿紧了嘴。
裴凌骗他,“不苦。”
“那,那你喝。”
人倒是不笨,就是小瞧了裴凌的能忍。裴凌面不改色低头喝了一口,“喏,我喝过了,真的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