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心念一动,救叶恪的若是轮值的守卫,定会留下来帮忙到底,只放了一箭就匆匆离去的士兵,应不是皇城守卫,那是何处来的兵?
叶安与穆辞对视一眼,皇帝千秋将至,有不少将领赶回皇城道贺,其中有可能与李濯相识的是……
“难道是他?”
叶安想到了一个人,见穆辞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对方也是如此想的。
叶安笑道:“当年是他揭穿了李濯,若真是他救了恪儿,也是缘分了。”
“父皇,是谁啊?”
叶恪好奇地问叶安,总觉得他父后的脸一下子有点黑。
“是乔将军。”
叶安还像小时候一样,揉一揉叶恪的发顶道。
姓乔?叶恪只觉得这个姓有些耳熟,盼着叶安能多说一些,叶安却未说下去。
回到宫中,叶安召太医为叶恪诊脉,太医道三皇子受了极大的惊吓,叶安虽气叶恪偷偷溜出宫去,到底心疼居多,叶恪一向乖顺,在宫外也未惹事,虽差点遇刺,并不能全怪叶恪。叶安令太医院为叶恪熬制宁神的汤药,叶恒被罚思过,叶恪却未禁足,叶安劝慰几句之后,便让他好好休息了。
叶恪喝完药汁便睡了一会儿,半夜醒来,想起死在面前的男子,有些睡不着,心腹内侍赵光便与他说话逗闷,叶恪无意间说起了乔将军,只感慨地道自己连救命恩人都没见过,赵光却笑道:“殿下怎么没见过,前些年他还在宫里的。”
“什么?!”
叶恪微微发怔,赵光二十多岁,待在宫中已有十来年了,自是听说过不少人和事:“殿下,如今三宫六院都是空的,皇上只有皇后,其实以前皇上有许多位妃子,乔将军……哦,那时是贤妃,住在金华宫。算起来就是皇上怀了殿下与二殿下这一年,听说为了给两位殿下祈福,将大多数妃嫔放了出去。只不过乔妃晚了几年才离宫,恰逢有战事,他请旨出征,后来立下战功便成了将军。”
“想不到他竟曾是父皇的男妃……”
叶恪吃惊不小,赵光继续道:“恕奴才多嘴,其实今日冲撞了殿下的那名男子,也曾是皇上妃嫔,只是乔将军是自请离宫,那人却是因为陷害太子殿下,被太后贬为庶民,赶出宫的。”
叶恪点头,后知后觉心想,难怪李濯会与乔将军相识了。
叶恪道:“你说我曾见过乔将军,为何我却没一点印象了?”
赵光道:“他还在时,与皇后关系不错,偶尔会去昭阳宫探望太子殿下,殿下那会儿与二殿下一起,也住在昭阳宫,许是那时还小,殿下并未在意。”
赵光的意思比较委婉,大致就是人家没找过您,您不记得也正常。
叶恪的确不记得这些了,但是提起金华宫,他并不陌生,小时候太子带着他与叶恒在许多宫殿玩过捉迷藏,其中就有金华宫,他还记得那处的景色,有一棵高大的槐树,那时正是槐花怒放的季节,满树的花朵落下来,有一股清新的甜味,但是太子与父皇一样,不喜欢花香太盛,没多久便拉他走了,他还觉得没玩尽兴,有些可惜。
叶恪心潮起伏,突然想去金华宫走一走了,但是他私自出宫,已惹得父皇不快,晚上若再不好好休息,只怕又要被念叨,只能等天亮后再去。
叶恪闭上眼睛,盼着自己早些睡着,意外地没再去想李濯死时瘆人的场景。
次日,太医再来诊脉,正式宣布三皇子并无大碍之后,叶恪便带着赵光去了金华宫。
如今的金华宫,因长年无人居住,只剩几名内侍定期打扫,有皇子殿下降临,内侍们都受宠若惊。
最先吸引叶恪的,仍是记忆中的大槐树,只是他才发现,原来这树旁边,还有另一棵树,虽没有槐树那么高,却也长得郁郁葱葱。
有内侍过来道,这是曾住在金华宫的人亲手栽下的树,如今已过去十多年了。
叶恪不禁道:“是乔将军种的吗?”
内侍道了声是,此人原就在金华宫伺候,曾做过乔云霆的内侍,乔妃离开之后,他就做了金华宫的打扫。
叶恪道:“请问我可以进正殿吗?”
内侍点头,乔云霆已走,金华宫本就归皇帝所有,皇子殿下有令,怎能不从?
“殿下客气了,三殿下若是想看,请随奴才来。”
叶恪跟着内侍进屋,粗略一瞥,里头与别处宫苑并无不同,也对,人离开时定是已将随身之物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