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保知道自己看不到这一天,但是有儿子的承诺,他就放心了。
几日后,乔太保病逝。乔云霆请旨,扶父亲的灵柩回乡,守孝三年。
叶安准了,派了人去乔府慰问,要乔云霆节哀。
消息传进皇宫,叶恪整个人都懵了。
之前听说乔父病情好转,他还想着送药果真有用,想再找一些送过去,可是没等他凑满一车,乔父就去了,猝不及防。
叶恪没有长辈离世的经历,但他觉得乔云霆一定很难过,他鼓起勇气偷偷溜出宫,跑去乔府。
这日风雪很大,因他的身份无法吊丧,只能穿得尽量素净,撑着一把雪伞叫门。
乔云霆听说三殿下来了,很是诧异,叶恪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嘴唇苍白,进了屋仍有些发抖。乔云霆赶紧命人取来手炉热茶,叶恪抱着手炉暖了一会儿,脸色才好了些。
“乔将军,你别难过。”
叶恪斟酌了许久,也不知小小的自己该如何安慰。
乔云霆温声道:“多谢殿下关心。家父身染重疾,痛苦已久,去了反而是种解脱,我都明白。”
话虽如此,叶恪见他身着孝服,形销骨立,面容憔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你要离开皇城了吗?”
“嗯,要为父亲守孝三年。”
叶恪心想,那岂不是三年都见不到了。
秋狩的时候,他还答应过他,下一次狩猎,还能组在一起。
叶恪从小是个听话的孩子,知道孝大于天,不可能拦着不让走,想了想道:“那你一定要保重。”
乔云霆点头。
叶恪是偷跑出来的,很快便有人来,跪在门外请他回宫,乔云霆担心他会冻着,取了一件厚实的斗篷过来,请他裹上。
叶恪眼圈有点红,不知为何心里酸疼,身为皇子,他什么都不缺,可是如今却觉得,就要失去什么了。
乔云霆远远道:“三殿下,你也保重。”
回宫路上,叶恪鼻子发酸,回了宫之后,又被叶安斥了两句,红着一双兔子眼,蒙头去睡了。
叶安知道三崽近来与乔云霆走得近,因乔云霆救过叶恪,乔父去世,叶恪前去探望,并不能说不应当,叶安只是气叶恪又偷偷溜出宫去,向他请示一下,难道他会阻拦不成?
三崽重情义,竟难过成这样,叶安都不忍心再罚他了。
叶恪顶着被子,翻来覆去在想事,后来干脆起身,抱着被子,蹑手蹑脚摸进叶恒房里。
他们两人的院子挨得很近。叶恒在睡觉,被叶恪生生拍醒,二皇子揉揉眼睛,道:“做什么?”
叶恪把被子放下,躺到叶恒旁边,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起搬进皇宫,他害怕陌生的环境,有时会过来与叶恒一起睡,叶恒也习惯了。
叶恒转个身,昏昏欲睡。
叶恪忽然推他:“哥,你喜欢小舅舅吗?”
叶恒眼也没睁地道:“应当吧。”
叶恪道:“那,让你把你的钱袋送给小舅舅呢?”
叶恒顿时不困了,一激灵惊坐起来:“不行!”
就算是小舅舅,也不能与他的钱相提并论。
叶恪道:“父皇以前说,真心喜欢一个人可以奋不顾身,你连钱袋都舍不得,可见不是真的喜欢。”
“……哦。”叶恒无所谓道:“反正小舅舅也不喜欢我。”
叶恪犹豫再三,轻声道:“哥,我若是喜欢了谁,要怎么办?”
叶恒不愿把钱袋子给小舅舅,说明他并不喜欢穆远,可是叶恪自己,若要让他把喜欢的东西给乔云霆,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给了,再者他这条命是乔云霆救的,就算要他把命给人家,也不是不行,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喜欢乔将军啊?
其实叶恪从乔府回来,就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叶恒吓了一跳,叶恪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他与叶恪是孪生,孪生兄弟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奇特的感应,令他能觉察出来,叶恪并非是在说谎。
“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
叶恪结结巴巴道:“是……是一个熟人,你、可能见过。”
叶恒皱眉:“是乔叔?”
叶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