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慕容逸身后的萧向古拄着刀快要睡着了,慕容逸眉峰一蹙,忽然对着自己的伤口狠狠按了一下,又提起精神冷声喝问:“抬起头来,报上名号,我不欠人情。”
“在下榣山闻天情,举手之劳而已,无意向两位讨要人情。”闻天情无奈地停下琴音缓缓起身,抬袖挡了一下头顶的花枝,斑驳细碎的光点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他微微眯了下眼,在清风飞花里对警惕的像只刺猬的慕容逸笑了笑,然后走上前来。
慕容逸愣了愣,脑中荒唐地涌上一个念头,他感觉这一身雪白的男人简直像旁边杏花的树灵,干净的不染俗尘。
萧向古也精神了,被慕容逸吓的,他看见慕容逸染血的手背到了身后,五指死死攥着,疼得发抖,表面还稳如泰山,声音都凌厉的很。
何必呢。萧向古打了个哈欠,既然出手救了他们,就当是个好人不就行了,他龇牙咧嘴的摸出酒壶灌了一口,倒在地上睡着了。
萧向古睡了三天,以至于醒来时对于闻天情表示要帮慕容逸篡位这事儿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他把慕容逸拉到一边,问他兄弟你逼良为娼不好吧。
慕容逸胸有自有丘壑,自信地回手介绍起闻天情。
“这位是榣山殿主的公子,之前榣山殿主已答应与我合作,鬼神主不成威胁,阁主之位还要仰仗二位出力,事成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哦,那闻少爷怎么称呼?算了,躺三天骨头都僵了,庆祝我们的同伙又加一位,去喝酒吧。”萧向古没心没肺地爬起来,一手搭着慕容逸的肩,又把闻天情也揽过来,在他明显不习惯的尴尬笑容里拖着两人出门,“闻兄弟一看就是智勇双全的人,我是个直肠子,有架打就招呼我,开会我就得睡觉了,哈哈哈……”
乌篷船飘荡在无垠大海,似乎天地间只剩这一叶扁舟,孤独无依。
“沉沦境的历史好像很复杂。”常靖玉打破了沉寂,低声对陆饮霜感叹。
“修真境不也一样,一个南疆你们就解决不了。”陆饮霜拿着手帕擦了擦剑鞘随口回道。
常靖玉想想也对,他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又往陆饮霜身边凑了凑,胳膊搭在陆饮霜的腿上,低头趴了上去,闷声道:“我想吐。”
陆饮霜:“……”沧逐云舟上怎么没见你晕船。
常靖玉可怜兮兮的和陆饮霜窝在船头,凳子有些高了,他干脆挪开凳子跪坐在船板上,扒着陆饮霜的腿,像是猜到了他在腹诽什么:“云舟有阵法护航很稳,我现在晃得头晕难受。”
“简单。”陆饮霜指指海面,“要吐下去吐,别弄脏我衣裳,需要借你条绳子让船拖着你游吗。”
常靖玉:“……倒也不必,我趴一会儿就好。”
萧向古兀自陷在回忆里,眼神从斗笠下瞥见陆饮霜嘴上不饶人,却一点没有要把人扔进海里冻起来的意思。
他感叹人变得真快,恶劣地敲了下船身,乌篷船就在平静的海面剧烈晃动起来。
常靖玉不及起身,脑袋撞上陆饮霜的小腹,反被坚硬的玄甲磕的发蒙,右手下意识扣住陆饮霜的腿根保持平衡,转头对萧向古怒目而视。
陆饮霜抽了口气,掐疼他了。
萧向古停了船,把斗笠扣在脸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放开。”陆饮霜拿剑柄敲了敲常靖玉的手腕低声道。
常靖玉反应过来赶紧抬手,又讨好似地把那片抓出褶皱的衣料拍平,忽然想起上次他在衍翠山时一时冲动轻佻了一回,就故作自然地往陆饮霜大腿内侧揉了揉,指下的肌肉顿时绷紧起来。
还没等常靖玉脸红,他就被陆饮霜踹了一脚,玄甲战靴的边缘结实的镶着银光闪烁的金属,常靖玉乖乖捂着小腿坐了回去,不用看都知道肯定青了一片。
萧向古翻了个身把自己遮进船篷里,不满地嘟囔道:“别在我的船上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