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现在就要走啊?”程罪转头疑惑地问, “扬哥不是说你们要十点多才下课么?”
“我……学习好呗。”继准干脆信口乱说,“学霸有特权早点回家睡觉的。”
而后转身背对程罪挥挥手:“记得让你家扬哥没事多像我学习啊。”
他说完便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结果还没出两步就再次被人叫住。
“你去哪儿。”
继准的表情一滞,笑容瞬间就垮了下去。
“回家。”他头也不回地懒懒回了句。
谭 扬皱起眉, 深深看着继准说:“这还没下课呢。”
继准只觉得脑袋更昏沉了,身上忽冷忽热,太阳穴突突跳个没完。
他烦躁地揉揉额角,语气不由变得不耐:“我碍着你事儿了?”
谭 扬喉结动了动,犹豫片刻后还是尽量放缓声音说:“我看你趴了一天,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说着,就朝继准走来。
手刚要接触到继准的额头,就被对方挥臂震开。
空气中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在谁都没开口说话的情况下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皆是愣了愣,但还是继准最先反应过来是自己情绪过激了。
他呼出口气,恢复到平时的那副散漫表情,对谭 扬不咸不淡道:“真没事儿,大概是昨晚上着凉了吧,回去睡一觉就好。”
话毕,他又看了身后的程罪一眼,冲谭 扬轻递下巴示意道:“别个专程过来给你送伞,不谢两句?”
趁谭 扬回头间隙,继准转身就离开了学校。
……
看着打车软件上“正在为你调遣周围的车辆……”,继准严重怀疑自己的单是被人给故意屏蔽了。
头痛持续加剧,他甚至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开始跟着变得模糊。
还是打电话给陈建业,让他来接自己一趟吧。
继准关闭打车软件,改拨陈建业的手机号码。
183……621……4……
他皱皱眉,直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表演起了影分身。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在此时居然横竖都想不起后四位来。
呼吸越来越急促。
最后一刻,继准的脑子里居然蹦出了一个一休哥在冲他眨眼睛,笑嘻嘻地说:“休息、休息一下~”
而后眼前一黑,栽进了一个从后方及时迎来的怀抱。
穿过他胳膊下的手稳稳地接住了自己,接着便传来股熟悉的白兰洗衣粉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继准朦胧间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闻到这么令他安心的味道了。想念之余,心里竟又有些委屈。
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都是脆弱的。
“扬哥……”
喊出这声的时候,继准自己怕是都没意识到。
从身后环抱着他的人闻言,身子同样一僵。眼底的心疼随着这一声,彻底掩饰不住的流泄了出来。
他将怀里的人又抱得更紧了些,低声在他耳边哄慰:
“乖,扬哥在。”
……
雨一直都没停彻底,忽大忽小地像是要把天完全下透。
输液室窗外的灯下有只大肥蛾子,一直拼了命地想往屋里撞。
挥着翅膀,撞击玻璃时会发出“啪啪”地响声。
液体瓶中的透明药剂顺着导管缓缓流入体内,浑身的不适感也随之一点点在减缓。
隔壁大婶正吃着女儿递来的苹果,不时还朝他这边看上两眼。
当继准又能感受到这一切的时候,第二瓶液体已经输到过半了。
娇姐一看继准醒了,赶紧伸手过来摸他的额头。而后拍着胸口连声说:“哎哟老天爷,可算退烧了!我的闹儿啊,我的乖,你现在觉得好点没?”
陈建业交完费回来一见到继准,也忙凑他到面前。按着娇姐的肩长出了口气,擦擦额上还没消掉的汗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接到你同学电话的时候可把我俩给吓坏了!”
同学……
继准的眼神从迷离逐渐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