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准微微愣了愣，随即笑着点点头：“也是哈。”他说完冲程罪挥了下手，“那我先走了啊，路过按摩店顺便帮你们叫小乐上楼。”

“嗯，辛苦你了。”

“ ，不存在。”

看着继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转弯处，程罪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一层泯不掉的不甘。

他背对着屋内深吸口气，压下了心头汹涌的恨意。

洗手间的门轻轻响了下，接着便听到点打火机的声音。

程罪转身，看向沙发上抽烟的谭 扬。他高挑的身形此时看着有些倾垮，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生人勿进的低气压里。

他走到冰箱旁打开柜门，取出罐冰啤酒贴在了谭 扬的脸上。

谭 扬的身子微微一僵，收回了涣散的目光。

程罪也不多问，自行拉开另一罐酒的拉环，跟谭 扬碰了下。

谭 扬扯了扯唇角，却愣是挤不出个微笑来。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程罪帮谭 扬开了啤酒，重新递回他手里说，“在我面前，没必要伪装什么的。”

谭 扬用拇指摁着酒罐，颓然地点点头，而后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

“在见着他之前，我真觉得我差不多都已经想明白了。”谭 扬自我厌弃地摇头闷笑了声，“没想到还没听他说两句话，我又……”

程罪心疼地伸手搭在谭 扬肩上，握了握道：“不怪你。”

“我今天真差一点就……”谭 扬焦躁地按压着太阳穴，向后仰倒闭上了眼，涩哑道，“得亏没有。”

“嗯，没有就好。”程罪知道谭 扬想说什么，替他补完了后面的话，“不然就真的没法相处了。以继准的性格，一定会觉得没法接受吧。”

谭 扬又自嘲地笑了下，喝光余下的酒，将酒罐捏瘪扔进垃圾桶。

他红着眼看向程罪说：“你说喜欢一个人怎么就他妈的这么难呢？”

“是啊。”程罪也淡淡牵了下嘴角，“最难的还是明明喜欢，却不敢讲。”

“哥 ！！！”楼道里传来谭乐的小嗓门。

程罪扭脸：“小乐回来了，我先去把饭做了吧。”

“嗯。”谭 扬疲惫地跟着站起身，拎过一旁的菜，“我帮你。”

“不用了。”程罪又把他摁坐回去，“你先缓缓，我今天原就计划着给你们做饭来着。”

话及此处，他的语气变得温柔：“你以前最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

话毕，他接过谭 扬手里的菜，朝厨房走去。

……

这边，继准在离开谭 扬家后并没有直接回西城，而是被路虎一通电话给叫走了。与此同时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王达也要转学了，还在外省。

继准匆匆赶到王达家开的餐馆时，发现他已经等在店门口了。

看到继准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王达扬扬唇笑了下：“嘿，老继。”

“不是，你几个意思啊？”继准开口时气息都还有些不稳。

王达递了瓶可乐给他，继准没接。

王达轻叹口气：“抱歉啊，的确是挺突然的。”他垂下眼无奈地弯弯嘴角，“但这是我爸妈的意思，你懂的，我也没办法。”

“为什么啊？这生意不是做的挺好的么？”继准问。

“我大伯年初的时候诊断出癌症，现在干不动了，就想把在那边的店转给我爸。你知道的，我爸跟大伯感情特别好，就说干脆直接过去，也好多些时间照顾他。我大伯……可能没多久了。”

听到这儿，继准的表情才缓和下来，毕竟所有事在生老病死面前都会变得不值一提。

“什么时候走？”他低声问。

“下周。”

继准点点头，片刻后佯作没所谓地笑了下，一拍王达的后背道：“ 矫情了，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改明儿放假我跟二虎子一起去找你玩儿，烟城我还没去过呢，靠海是吧？”

“嗯。”

“棒，到时候海鲜必须吃够本！”

“我、操 ！！！”

此时马路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嚎叫。

两人循声看去，就见路虎搬着一大箱酒朝他们大步走来。

“我操！我的弟弟 ！”路虎将酒往地上一搁，一把搂住王达就开始鬼哭狼嚎，“你说你这一走，哥哥们可怎么办哟 ！！！”

这回继准没骂他，因为他太清楚路虎的性格。

虽然他平时看着不着四六，但其实是个心思挺敏感的人，而且很温柔。看似是在哗众取宠，实际只是为了以此来遮掩自己的难受，同时更不想让朋友伤心。

“今天！咱哥仨必须不醉不归！”路虎大手一挥，“酒钱哥全出了！”

“难得路总出手大方啊。”继准揽住二人，“走吧，边喝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