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平在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流皎便伸出手,为他渡进灵力。
他和凌胥的灵力都偏寒气,注入到烨平体内的时候,他几乎是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凌胥。
流皎神色未变,一切如常,直到见他面色稍稍有好转,才起身离开。
拍完这里,严盖的掌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总之,这场对手戏总算是过了。
吃过晚饭后,严盖去了片场。
追随烨平去小溪的戏已经在下午拍完了,那里离这挺远的。剧组搬运器材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清完场开拍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燥热中也夹杂着一丝清凉,严盖穿好戏服,准备开拍。
只是当陆狩拧来一个透明的小袋子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一团荧光,全部聚集到里面,是真的萤火。
他就穿着黑色的戏服,缓缓向严盖走近,接着伸手,将袋子递给他:“喏,一会儿拍戏用,你来打开袋子。”
严盖有些意外,然而还没有多问,对方已经转过身去继续看剧本了。
还是要等光调完才能再拍,严盖因为手里提着那一袋萤火虫,自觉走到了暗处,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本来跟随而来的工作人员就没有多少,更别说刚才为了拍摄出效果,还特地清了场,人更少了。
只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严盖也只得到了片刻安宁。
身后临时搭的棚子里,很快有
了人声。
“诶,之前赵导不是说用特效拍吗?怎么下午就让我们去捉萤火虫?”
闻言,严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萤火虫,没有半点偷听墙角的不安,反而理所当然得厉害。
“不知道……”另外一个人先是顿了会儿,片刻后,又重新开口:“好像是陆少突然改口说,这附近有萤火虫,用真的来拍的话,效果可能要好一些。也亏得这些萤火虫好找,不然还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
那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严盖的情绪却有些难以形容。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一团萤火,还是沉默,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灯光调的很到位,天公作美,今晚空中月皎,天上有繁星,格外明朗。
严盖将那一团流动的光华放在草中,开拍后,照着剧情进展来。
流皎终于找到了烨平,他站在溪中小汀之上,玄衣上是月华的痕迹,晚风很温柔,却不暖。
流皎只是注视着这个人而已,没有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中途停下了,陆狩叫严盖去解开袋子,把萤火虫给放出来。
严盖心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受。
他蹲在长草边,轻轻的解开袋子,一点点光源就这样冒出了头,在无垠夜色中,像是翩跹的精灵。
手指将袋子解开,一时间,无数的荧光就这样缓缓升起,他几乎可以看见萤火虫的翅膀。
它们在夜色中开始逐渐散开,飞舞着,流连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也跟着呆住了。严盖脑中飘出了些许零星的记忆,是多年前的夏夜,近在耳边的,女人柔声哼唱的童谣,还有小小的萤火虫,进入夜色,点亮心灯。
陆狩忽然抓起了他的手,严盖猛地回过神来。而此时,对方已经拉着他,直接到了河畔。
那个人就在点点荧光中,回头看他,语气急促:“愣什么呢?来拍戏。”
陆狩有些着急,因为不过多久,萤火虫就要四处散开,也不知道会不会飞走。
而严盖却笑了。
他颔首,进入剧情中,赵导抓紧机会,镜头也跟了上来。
荧绿色的光,散布在周围,面前的小溪里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烨平忽然回过头来,看着这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忽然笑出了声。
还是没有人说话。
他们就这样站着,遥遥相望,中间隔着小溪,皎皎月光,还有漫天萤火。
风缓缓地吹着,夜色侵蚀了两人的眉眼,小溪也是黑色的,只有水面上的银光才能彰显它的存在。
就像他们二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明显的界线。
那轮皎月,始终照在那人身侧。
萤火散开,一切都像是稍纵即逝的模样,却又让人不得不贪恋此刻。
深知天上星是不可摘,惟愿地上星时时常在。
赵导忘了叫停,严盖心中却有个声音,一直在道谢。
是他在向陆狩道着谢。
今晚的月色,好像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月色。
当赵导终于想起还有叫停这一回事儿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