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像那天夜里被洛闻笙从床上摔到地上一样,现在被洛闻笙从背上扯下来,狠狠摔进雪地里。
人可以从床上摔到地上,顶多就是有点疼。
但不能从云上摔到地上。
会死。
一走一碰间,背上的宁远碰歪了洛闻笙头上的毛线帽,他帮洛闻笙正了正帽子的位置,替他捋了捋有些挡眼的刘海。
“好了,别弄了,这样就行。”洛闻笙说。
可他阻止的不够及时,宁远眼尖地看到了那被毛线帽和刘海藏起来的白色纱布。
宁远很少见洛闻笙戴帽子。尤其是这种保温性好但外观不佳的毛线帽。不过北方的室外温度摆在这里,穿戴得厚一些也无可厚非。
当然最重要的是,之前那会儿,宁远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揭起帽沿,盯着那块浸着血丝的纱布。
“怎么搞的?”宁远抖着声音问。
“不小心磕了一下。”洛闻笙笑着轻描淡写。
“磕哪儿了?”宁远问。
“门框。”洛闻笙说。
宁远小心翼翼地帮洛闻笙把毛线帽戴好,紧紧环着他脖子,枕在他肩膀上,沉默很久。
他想,也许在几个小时前,洛家发生的事,不该用“壮烈”来形容。
应该是“惨烈”。
“疼吗?”
“不疼了。”洛闻笙说。
他把趴在自己背上的宁远放下来,“到了,下来吧。”
宁远站好,眼前的空地上,停着一架直升飞机。
“来,上去。”
直升机体型轻便,内里的空间自然不大。宁远坐下,洛闻笙给他穿戴装备。整个过程,宁远一瞬不瞬地盯着洛闻笙。
“想说什么?”洛闻笙问。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宁远问。
你在勾引我。
洛闻笙垂眸应:“我当然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我没有鸽!
你们那几个赌我鸽的,接受我的小皮鞭吧!啪啪啪啪啪!
第63章 下注
宁远觉得洛闻笙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可他不敢确定那是什么。
那家伙一直对他那么好,好到让他分不清那到底是怜悯、亲情, 还是爱情。
也许只有他自己觉得是爱情。
宁远有些怕了。经历过被洛闻笙疏离, 再重新回到被洛闻笙宠爱, 他死都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那种无望的感觉。
人一旦被剥夺过一次之后, 会变得很容易满足。
宁远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好。是他太贪心、奢求得太多,才把自己搞得那么惨。
所以他不敢再放肆, 自己给自己画下一道边界, 乖乖地站在里边, 虔诚地接受洛闻笙施与的恩赐。
洛闻笙当然察觉到了宁远的谨小慎微。
多年来的习惯让他经常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摸摸宁远的脑瓜顶, 可是那一瞬间宁远脸上的欢欣和拘谨,会让他脑子里的警铃大作。
然后他会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一年前他还可以单臂抱起来的“小豆丁”了, 瞧他眉眼分明、轮廓愈深,分明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
可那精致面容上尚未褪去的青涩稚嫩, 又在提醒洛闻笙,宁远还只是个刚满16周岁的少年。
洛闻笙也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他只知道, 在父亲的手杖挥过来的那一刻, 他心里没有半分后悔, 愈发坚定。
宁远年纪小, 他不清楚这前方的路途艰险,可洛闻笙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