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繁很瘦,纤细单薄的一副身板。
他坐在那里出神,侧脸干净温润,像初生的月。
omega大都很麻烦,但他们也实在美丽。
于是管家放轻了声音问:“怎么了?”像是在自言自语,一繁很小声地说了句:“其实我以为这一次可以不用抑制剂。”
管家没有应声。
除了抑制剂以外,能让omega度过发情期的无非就是最传统的方法。
这栋别墅里有很多人,但只有一个omega和一个alpha。
一个是男仆,另一个是主人。
两人相对着良久沉默。
一繁花了一小段时间整理情绪,又很快扬起声音问:“下午我要做些什么?”“今天你可以在房间里休息,否则恐怕我要喷很多遍除味剂。”
管家接下他的话,默契地对刚刚的交谈绝口不提。
“那好吧,我回去洗衣服。”
一繁跳下凳子。
他腿间的布料被自己洇湿了,走动起来感觉下体凉飕飕、空荡荡的。
管家望着一繁纤细的背影,像是也沉浸在了某段思绪中。
一繁是被先生偶然捡回的孤儿,自幼在这里长大,分化和发情都瞒不住房子的主人。
先生知道他是omega,但却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要赶走他。
没有人能猜透先生的心思,一繁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留了下来。
他是这里唯一的男仆,更是唯一的omega。
一繁把裤子脱下来泡了一会,就赤着下身蹲到盆边搓洗。
感到累时他就停下来休息,有一下没一下地撩起水花,再感受那些水沿着他的皮肤蜿蜒而下。
自从他上一次用搓衣板洗衣服时把自己的手硌破之后,他就都改用手洗了。
对一个佣人而言,他有一双相当细腻,没怎么做过粗糙活计的手。
管家从不让他干重活,因为他是一个omega。
omega什么都做不了,先生为什么要留下他?或许他是特别的。
从很久以前,一繁就这样想。
即便是他反复地越界,在先生的房间里留下乱七八糟的物品,先生也从没提过要赶走他。
不久前他看到一个女仆和他做了相似的事情,而她在当晚就被先生辞退了。
对于alpha来说,一个omega显然比beta更有生理的诱惑力。
而归根到底,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三种性别中,alpha才是最“娇气”的那一个。
alpha无法和同类一起生存,就像是狮群中只能有一头成年雄狮。
omega对他们而言,更是具有如同罂粟一般的诱惑力。
无论哪一种信息素都会引起他们的异常,诱导占有或者攻击。
omega仆人代表着巨大的风险,没有人家会在这个群体中选择佣人。
一繁曾经因此而提心吊胆,可是先生却默许了他的存在。
这能否算作是一种变相的纵容呢?一繁搓着搓着,手里的动作又慢下来,思绪飞远。
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好的比喻,比较先生和狮子。
先生非常高大、英俊,坐拥强大能力的同时,还具有吸引伴侣的绝伦魅力。
一繁怔怔想着,脸颊泛红,眼里浮起水色,手开始胡乱地搅水。
他忽然碰到一小团布料,囫囵拿起来一看,是那只长袜。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一繁被粗鲁地拽回现实。
先生一定是头傲慢冷漠的狮子,高高在上,不解风情,一定不会愿意和狮群的伙伴们呆在一起舔毛。
他连omega天天在面前晃都无动于衷。
帅有什么用,又不给睡!一繁越想越生气,只后悔刚刚没在浴室里多来几发,让先生回来后闻个痛快。
他气鼓鼓地收回思绪,专心致志搓起衣服。
他闷在房间里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在偷偷听外面的声音。
窗外的天被黑暗笼罩的时候,外面终于响起了引擎声和喧闹的人声。
一繁冲去开门,心脏怦怦跳着,像要跃出胸膛。
他探头出去,看到一大堆人正围在门口,却乱中有序,无形地环绕着一个中心。
先生身形颀长,高出周围人一截,显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