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谦转过头,梁城双手交握肘臂杵在腿上,斟酌了半晌,道:“你现在不是什么二十出头的年纪,听我一句劝别折腾了,且不说现在的情况,就算退一万步,闹大了争取到最后他愿意跟你,你还能真为了他不娶妻生子吗?挺一阵就过去了的事……”
慕谦打断他,“我为什么不能?”
第52章
梁城被他过于认真的神情弄得一愣,“慕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不是头脑一热的事儿。”
慕谦捏着眉心,道:“我跟你说不通,我现在跟任何人都说不通。”
“你明知道是说不通的事儿,还非抱着脑袋撞什么南墙?放着好好的婚事不上心,还真想折腾出点什么事来,怎么着?”
慕谦极尽烦闷,他挣扎了半晌,哑着嗓音,道:“你不明白,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梁城沉默了一阵,道:“你想他并不代表你就是爱他,你是见惯了顺着你的,现在突然来了个不那么顺遂的,让你觉得新鲜。一番较量,你怎么都占不到上风,吃不死他,你只是不甘心而已。哪来的喜欢啊,扪心问问自己,从前是不是越遇到这样的,就越是不肯罢休。要不然,我们就打个赌,我保证邵礼要是主动回来,上赶着跟你和好,没几天,你就肯定又会觉得索然无味,到时候没准你躲他,比现在他躲你还避之不及。”
慕谦听着他的话,眉毛拧成一团,他沉默了几许,仰头呼出一口气。
真的像梁城说的那样吗?自己只是图一时的新鲜,还是不甘心,邵礼这么快就喜欢上了别人。
梁城看着他逐渐冷静下来的神情,松了口气,往后靠到椅背上,“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被牵着鼻子走了,闹什么啊?你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少年,非整一出非谁不可的戏码干什么?要是能对谁负责到最后,也就不说什么了,就怕折腾了一顿,到时候自己都觉得傻x,那就太不值当了。
慕谦心里乱七八糟的,他不认同梁城的看法,可又没办法否认,事实他确实经历了那些。
梁城又和他聊了一些有的没得,无非是劝他,眼下的事情,廖家人还不知情,更没必要再继续惹自己老爷子生气,现在收手还不至于难堪,再闹下去真因为同性恋毁了婚,不但会被人看笑话,慕廖两家多年的关系,也得被他搭进去。
慕谦听了半天,没有说话,直到梁城人走了,他仰躺在床上,将他和邵礼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从头往后缕。
末了,他坐起身想,不是那样的,他于邵礼的感情并不像梁城所说的那样。
黑漆漆的病房里,慕谦怔愣的盯着门口,看了半晌,突然从床上下来,换掉身上的病号服,拿起手机叫了个代驾。
慕谦已经有阵子没来酒吧了,上一次还是和邵礼分手前。
给代驾付完款,从车上下来,还没等走进门口,酒吧的经理就从里面,风风火火的迎了出来。
刚才门口小弟眼尖,老远看见限量款的布加迪威龙,立马飞奔回酒吧里通风报信。
经理迎出来一看,来的果真是许久没有光顾的慕谦。
第53章
经理老于人情世故,一见慕谦今天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心情不佳,于是一身插科打诨的本事,敛得住住的,客气几句,就赶紧将人往常订的卡座上引。
慕谦存在这的卡里,还剩个百十来万,经常喝的几样酒水,经理都是门儿清,他人来了,什么话都不用多说,酒吧的小弟们,就已经有条不紊的伺候上了。
扎壶的酒水调制好,经理倒出两杯,跟慕谦敬完酒后,推荐道:“这几天我这来了批新人,有几个特别好的,叫来给你看看?”
冰凉酒水顺着食道砸进胃里,慕谦面无表情的撂下酒杯后,往后倾倒,道:“都叫来。”
三个男孩,从外形看,的确是慕谦以往喜欢的类型,他们被经理招呼着,落坐到慕谦身侧,轮着番的向他敬酒。
一圈下来,经理见几个人业务还算熟练,慕谦也没言语别的,他在一旁打了声报告,不见回音,便溜着边撤走了。
几个男孩,鲜少遇见像慕谦这么有型的客人,凭借他的外貌,倒贴钱能搭上句话都算赚到,更别提他现在是付钱来消费的。
这种基圈“天菜”,可遇不可求,但凡撞见,真是拼了命也想“泡”到。
酒过三巡,慕谦脑子有点发晕,他面色沉闷的晃了晃头,去够烟盒,胳膊刚伸到一半,便被其中一个叫阿西的男孩,捉住了小臂。
阿西先他一步,抽出香烟含进嘴里,用火机点燃后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送到了慕谦的唇边。
慕谦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眯着眼睛的样子,竟然和邵礼有那么几分相似。
慕谦没接他的烟,而是转身拿起酒杯,连着灌了好几口。
阿西挑了挑嘴角,“这么不开心,不会是失恋了吧。”
慕谦将杯子往桌上一扔,没搭理他,径直起身,去了卫生间。
方便之后,慕谦还没来得及系上腰带,就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搂住了腰身,他手上没有停顿,将裤子拉链拉上,掐着腰间手臂转回身一看,原来是刚才的阿西。
阿西一副喝醉的模样,他勾住慕谦的脖子,便将脸凑了上了来。
他眯着眼睛的神情实在是太像邵礼了,慕谦怔忡了一瞬,阿西濡湿的舌头便顺着他紧抿的唇角,舔舐至下颌。
阿西热情似火,慕谦搂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刚想要回吻过去,却在他指端急切抚至自己身下时,突然清醒过来。
他不是邵礼。
他除了眯起眼睛的时候和他有些像,其他的一切都全然不同。
邵礼不可能出现在这,他和那个男人走了,他爱上别人了,他再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紧紧拥抱住他了。
慕谦的心,突然开始拧着劲儿的疼起来,用力推开纠缠不休的阿西,踉跄从里面走出来,他眼睛酸胀的厉害,鼻腔也堵塞的就快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从前被奉为新鲜刺激的玩乐,为什么现在会觉得如此的恶心。
形形色色的人,赤赤裸裸的欲/望,却终敌不过,此刻心底只想与一人厮守的呐喊。
他厌倦了这乏味的一切,也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在自己心里,没人能比过邵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