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第15章 第 15 章

两人寒暄了几句,实无深言可谈,荣王讪讪坐了一阵,便走了。

顾轻侯将他送到门口,礼数周全,挑不出一点错。

待到荣王车马走远,他才回了身。

黄叔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跟在顾轻侯身后,愤愤不平,“这货不知安得什么心,好端端的上咱家来,二公子可要小心着意,怕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前方之人不疾不徐的走着,未发一言。一直走到书房门口,顾轻侯回过头,对他道:“好了,退下吧。”

声色虽淡淡的,黄叔听在耳中,却觉得他与上午似有什么不同。

二公子每次从幽草斋买画回来后,总是要一人独自欣赏,这规矩黄叔是知道的,眼下书房中书画未收,他便不进去了。欠身闭嘴退下。

顾轻侯打开房门,房内的斜光薄尘芍药花一如他离开前,往日里,他爱在此时此地小憩一会儿,不过此刻不必了。

他将画卷小心的一一卷起,亲手系上绳子,放进一口大箱子里,盖上箱盖,甚至还上了把锁。

将窗户房门皆尽打开,透亮的日头□□裸的打到青砖地上,他提起衣裾,端坐书案前,从小山一般的折子里拿出一本,打开细看。

神清气爽,不再拖沓公务。

到晚间,乏了,他收拾完毕,除了衣衫,躺倒在青影纱帐下。

睁着眼,辗转了几次,他便不再动弹。

梦里,他到了一处虚幻之所,石桌前有一人露着一双白臂,正在吃着什么。

那人面目看不清,只见他胸怀扑簌簌落下许多渣子,顾轻侯心中轻轻道:“真笨。”

目光却黏在那雪白的手臂上,他咽了一口口水,一双手不自觉的向那白腻的肌肤上摸去。

手有了意志,不听他的使唤,他心道,“别,不要。”手却如挣脱牢笼的力气奇大的小野兽,莽撞的,饥渴的冲了上去。

顾轻侯的心颤了颤。

却见那手只是轻轻触上肌肤,指尖在那雪白柔腻的肌肤上着迷的流连。

他的心越跳越快。

仿佛闻到了人身的肉味,仿佛那团白腻近在鼻尖,仿佛他摩挲着,做了许多不堪之事……

顾轻侯猛的睁开眼,窗纸上透着微亮的天光。

他微微屈身,下身的绸裤上有大片黏湿。

仿佛是忆起什么,老练如他,也不得不不堪忍受的颤了颤睫毛,深深地闭上了眼。

他半撑着床,呆坐了一会,直等到天光由窗下渐渐蔓延,渐渐清明,朦朦胧胧快到床下时,他才掀开半搭身上的,被他揉的不堪入目的锦被,缓缓下床。没吩咐人,自己清理收拾妥帖,一切理毕,伺候他上朝的人才来到。

早朝无事,顾轻侯平平淡淡的下了朝。

他的二堂叔一下朝便向他遥遥示意,似是有话说。顾轻侯整装回府,方才到家,大裘还未解下,他的二堂叔拉扯着三堂叔,后面还陪着他的三弟笑歌,便一路杀了过来。

笑歌见了他,满脸陪笑,自不必说。他的三堂叔是他亲封的镇远将军,在外万人之上,见了他倒像是老鼠见了猫。只有他二堂叔——也是他亲封的齐国公,挺着脊背,昂着脖子,跟他毫不客气,张口就问,“怀王家那孙子明日便要提审,你心中可有主意,待要如何处置他?”

顾轻侯先捡了个座位坐下,抻了一抻昨日僵坐到酸痛的肩膀,又端起热茶润喉解渴,而后才说漫不经心地道:“他谋逆叛国,按照律法处置便可,大理寺主审,我不过旁听。”他笑笑,“怎么?二叔要为他说情?”

二堂叔瞪着眼,狠狠地呸了一声,“给他们家人求情,我疯了吗,他爷爷怀王带头抄了咱们顾家,我巴不得他家死尽了!”二堂叔气冲冲的,也不知生冲谁,“我就是来问问你,怕你做的不干净,他家的小辈一个也留不得,必须得杀尽了,不然都是祸患。”

三堂叔在他身后小声拉扯,“二哥,轻侯掌事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这道理?”

二堂叔叉着腰,直着嗓子,“我知道他明白,我就是不放心,平白嘱托嘱托他。”

顾轻侯素来知道他二堂叔这脾气,不以为意,一笑道:“侄儿记下了,多谢二叔提点。”

二堂叔大手一挥,“这事倒是其次,怀王孙人在大牢,咱们早已捏住他,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二堂叔自坐了,将茶饮尽,道:“眼下最该着紧的,是荣王!”

顾轻侯拿茶碗的手顿住。

二堂叔说道要紧事,双眼都发亮,“咱们清了怀王等握着兵权的皇叔们后,立即下诏召回小辈亲王,这一步棋走的极对。而荣王等人乖乖归京,一点幺蛾子没出,也是意外的平顺。但我只怕平顺的过头,要节外生枝——我听到风声,有些老不死的,暗地里偷偷联络,要去拜会荣王,他们为的什么?!——这几个被你召回京的王爷,荣王出身最高,又曾是正经太子,那些愚官愚民还认他为正经路数,早些年,穆严帝造孽的时候,就隐有人推他,如今这形势,只怕那些老不死把他拱的心更野!他如今人在京师,万一有何不轨之心,都甚是麻烦,必要趁早清理了他,这是头一件大事!”

顾轻侯手里的茶,慢慢送到口中。

顾三爷笑歌不以为意,“他人在京师又如何,胆敢有何动作,一刀剁了脑袋便是!兵和银子都在咱们手里,怕他做甚!”

三堂叔接口道:“此言差矣,他们占着正经名头,没寻着说头,也不好轻易动他。”

二堂叔一挥手,“也不必担心,根本不用咱们操持,有的是人上门替咱们张罗,昨夜就有人来寻我……”

他拿出袖中一张折子,递给顾轻侯,“原先荣王府中的一个……”

哪怕是顾家人,也早已将荣王和他那件风流韵事嚼烂,淫邪的,正经的,杜撰的,靠谱的……不知被编排出几百种故事,但当着他的面,谁也不敢提起那陈年往事,沾边的也要忌讳。

二堂叔舌头打了个转,换口道:“府中一个姓钟的家眷,在他院里死的不明不白,因那人是罪臣之子,也无苦主来寻,早几日他家仅剩的下人来京,一张状纸求告到京兆尹门前,喏,你看。”

顾轻侯展开细看。

二堂叔在旁边瞄着折子,咂嘴道:“一条人命呢,此事若是闹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够掰倒他的。”

顾轻侯看着折子,点点头,并未多言,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