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凌晏轻声地问她。
“凌大人,我九岁就没了亲娘,现下我好像很快连父亲也没有了。”
其实这是大逆不道的话,无论何时咒念皇上都是大罪,但瑶姜声音小,只她二人能听到,故而也没人顾念到那些规矩。
凌晏握紧瑶姜的手,笑得温柔。
“往后公主有臣。”
喜轿行至提督府,已有很多人等在门口,簇拥着瑶姜过了火盆。
这一日虽是宫中和提督府都不再设宴,但东厂提督娶亲,少不得还是有许多巴结的人前来送贺礼,凌晏只得先将瑶姜送进洞房,拐回去招待前来祝贺的人。
待他忙完,都已天色见黑,晚饭也顾不上吃,就紧忙赶过去。
凌晏才敢迈进院子,便闻得一阵悦耳琴声。倒还有心情弹琴,想来是没饿着。
推门进去,见瑶姜已摘下了凤冠,只簪着他那日送的点翠步摇,娉娉婷婷抚着琴。
“这就将喜帕摘了?”凌晏一眼瞧见被瑶姜丢在梳妆台上的喜帕。
“我的凤冠太重了,再说我们见过那么多次,揭不揭盖头没区别的,难不成凌大人还会揭开盖头,忽然对我惊为天人吗?”
瑶姜师从母亲高美人,琴艺精湛,即便是说着话,琴音也不乱不错。
凌晏被她的俏皮样逗乐了,在她对面落座,问她:“那咱们的合卺酒还喝吗,夫人?”
瑶姜停下来,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他叫自己夫人并没什么不对,两人都已成亲,难不成还叫公主吗?
“要喝的。”瑶姜站起身想将琴挪到墙边,但她一个人搬不大动,凌晏过来帮她,很轻松就将琴连同琴架都搬过去。
喝过合卺酒,两人杯子都还没放下,瑶姜忽问:“凌大人,以后我能不能喊你凌晏啊。”
瑶姜话问出口,也是有点忐忑,但是她都先开口问了,他不愿意自己不叫就是,总不至于责怪她吧。
凌晏先于她放下酒杯,挑了挑眉回她:“随你。”
“公主今日已经得偿所愿,同臣成亲——”
“哎,你等下,以后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臣啊公主啊这样的喊,多生分。”
“好好。”凌晏笑得无奈,但又欢喜,“咱们成了亲,你已经得偿所愿,不会再有人打十皇子的主意,那你往后打算如何?”
“没什么打算,就过日子呗。”瑶姜看着眼前的凌晏,心中颇为得意,艳绝天下冷面无情的提督大人,还不是被她算计,如今成了她的房中人?
得意之余,瑶姜随意捡起一块儿桌上的芙蓉酥吃起来,那味道竟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还好些,她再仔细看去,杏仁、芙蓉酥、绿豆饼……竟都是她爱吃的。
瑶姜有些意外地看着凌晏,这应当都是他安排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凌晏笑,见瑶姜吃得满足也拿过一块芙蓉酥来尝,细细咀嚼过,仍觉太过甜腻,不知瑶姜为何会偏爱于此。
“宫里主子们的喜恶我都清楚得很,不然怎么服侍好主子。”
瑶姜嘁一声,显然是不信,那么多妃嫔、公主和皇子,怎么可能将每个人的喜恶都记住。
“少骗人,那你倒是说说我母妃爱吃什么?”
凌晏不慌不忙,答道:“昔日高美人爱饮冰糖雪梨羹,又独独爱吃柿子馅儿的汤圆,你也爱吃,是也不是?”
瑶姜只差惊掉下巴,凌晏说得竟是分毫不差。不知怎的,她心里隐隐泛起些许失落,方才还当他是对自己有几分特殊,所以知道她爱吃什么。
他可是堂堂东厂提督,怎么会对她特别……想开后,瑶姜倒也觉得没什么了,只是忽然有些心疼他。他从前是当真不容易,竟将每个人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能有今日所为,并非偶然与侥幸,反而是他应得。
这一日倒也乏累,瑶姜吃过糕点,去厢房沐浴,回来时便想睡下,撩起被子准备躺下,却见凌晏也沐浴好,进来了。
“你怎么还来?我要睡下了。”说着还自己抖了抖被子。
“新婚之夜哪有让新郎官独守空房的道理?你说是不是,夙夙?嗯?”凌晏刚沐浴过,只着寝衣,显得他清俊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