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姜看过去,丝毫不觉这假山有何不妥,怎么看都觉得只是寻常假山罢了,直到凌晏领着她进入那条暗道,又一路走去了府中书房,她才后知后觉浑身发凉,忧惧之下,瑶姜不自觉拽紧了凌晏的衣袖。
“我从不知道这府中还有这样的暗道。”
“那依你看,有谁是有可能知道的,知道这条暗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幕后真凶。”
瑶姜眉头紧锁,面露愁容,脑海中细细将可能的人一一略了一遍,却无果。
“我不知道,这里原先是百灵宫,虽是皇家庄园,却好多年都没人来过了,早些年还有几位嬷嬷住在这看院子,后来也都走了,就是因为废旧太久,才会需要重新修整,我想不出会是谁知道。又或者……”瑶姜抬头,目光闪烁,惊惶之色溢于言表,“会不会是来修整府邸的工匠,意外发现的?”
“不会,应当是幕后指使的人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有一处暗道,又知道你要宴请,所以才筹划出这样的计策。如果是工匠意外发现,除非是他主动将这件事上报给幕后之人,而后有了刺杀计划,可若一开始没有计划,谁会在意一条假山里,通向府中房间的暗道呢?”
“可以是幕后之人向他询问的呀。”
“问他这府中可有暗道,可有能够藏身之处?那他未免太有先知了些。”
瑶姜叹口气,被这事闹得头疼。好端端地,谁要刺杀她做什么,她就算死了,又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珣儿的皇位?那直接弑君岂不是更合理。
“照这么说,那只有建这公主府的匠人才知道了,可年家早就已经举家迁往江南了啊,应当有三代人不曾住在京城了。”
瑶姜觉得有些热,用手在脸侧扇着风,随意说道。
“年家所建?”凌晏却忽然很是意外,语调都高了些,眉头紧皱,颇有些不可思议,“哪个年家?”
“还能有哪个年家,就是大齐朝鼎鼎有名的园林圣手年守焕那个年家啊。”
凌晏怔住,似是陷入沉思。
瑶姜以为他是对年家不了解,便又开口向他解释。
“年守焕很了不得的,大齐的紫禁城,当初就是他主持修建的,年氏一族在建筑上可谓是匠心独运,好多皇家园林也是出自年家之手,最难得的是,年氏还精通建桥,当初我祖上的开国皇帝还想封年守焕为工部尚书,但他执意不肯,还给年家立下规矩,不入仕途,不与朝廷官员结亲。可是大约一百多年前,年氏一族便离京远下江南了,听说在江南也有很多富商请他们修剪园林和府邸。”
“哦,原来是这样,我好像也听说过,只是不如长公主了解,一时没想起来罢了。”凌晏回过神,将思绪拉回,镇定些许才回话。
“你没那么了解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我是公主嘛,好些宫廷秘闻我自然知道得多些。”
瑶姜不疑有他,坐久了也有些倦,起身挽着凌晏往花园另一边走去。
长公主府已经劫后余生,恢复祥和,可紫禁城里却有人如坐针毡,一连半月忧心忡忡。
宁寿宫算是北六宫里很气派的一处宫殿了,至少比徐太昭仪之前居住的未央宫要宽敞许多。李贵太妃虽是受弟弟牵累,失去了为儿子争夺皇位的机会,但她毕竟位份高,又生养得多,在太妃中还是颇有分量的,能住在宁寿宫便也不稀奇了。
此时的李贵太妃面目有些狰狞,一声高过一声地指责跪在殿中的薛岩。她早就将薛岩叫进宫里训斥,可瑶姜那时还没醒过来,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人瞧出端倪,只等瑶姜醒了,她才借着自己生辰的由头请了娘家姐姐进宫,顺便带上了薛岩。
“没用的东西!二姐把你举荐给我,我还当你是个能成事的,我让你去长公主府是英雄救美去的,你倒好,你比瑶姜那个丫头还不禁吓!竟是只差当场吓得屁滚尿流!”
那薛岩跪着,头点着地,根本不敢抬头。
李贵太妃的二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得心惊胆战,赶忙上前打圆场。
“妹妹你消消气,阿岩到底还年轻,没见过世面,更别说那打打杀杀的阵仗了,他也是一时被吓住了呀。”
李贵太妃讪笑出声,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吓住?那人是我安排的,根本不会伤到他,这都能被吓成这样,往后还能成什么事?”
“是、是这样,可就算阿岩真的救了那长公主,也未必就顶用啊,人家现如今可是有夫婿的,真对阿岩动了心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啊!”
“那凌晏就是个太监,两人除了嘴上谈谈情,还能干什么,瑶姜也是女人,会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这事若是成了,到时我再设下计谋让他和瑶姜生米煮成熟饭,即便瑶姜那丫头不肯放弃凌晏那个靠山,我也可以让爹参奏她一本,说她败坏皇家风气,不知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