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达博笑答:“州牧欲拓宽州内河道,带他俩和几位方士门客查探祈禳去了——看天色,也差不多是时候回来了。”
“我看你这客卿倒是闲适得很……”游儿酸道,“收着人家的俸禄,盖了那么大个园子,然后躲在里边吃茶。”
朱达博咂嘴:“我一早就让你过来了。就凭你机灵的脑瓜子,你若是做了这客卿,不也拿着高额俸禄,何须终日四处奔波。”
游儿道:“什么俸禄不俸禄的,我可伺候不来那些大人。”
“这话说的……”朱达博笑道,“我是秋蛇春蚓,也比不了那些个跳虎腾龙,不过是混口饭吃。”
游儿道:“你这一路青云,怕是不久就混到国师府里去了。”
朱达博连连摆手:“不去不去,国师才看不上我这等出身旁门左派的……”
正说着,门口进来两个少年。二人先见了游儿,不敢多看,只羞涩地垂面笑了,才对朱达博恭敬道:“师父,晚饭已备好。”
朱达博起身向江无月介绍道:“这是我两个徒弟,流霞,清云。”随后拿起游儿送来的酒葫芦,眯了笑眼朝游儿晃了晃。
游儿了然。几人一道往饭厅走去。
壶公符:出自《神仙记》
第17章 九凝山二
夜色不浅,覆着阴雨的天气,屋外已是景深如墨。
轩内的几人,除了饮茶的江无月,皆染了七八分的醉意。
游儿最近时有反常的兴致不高,摇晃着站起了身,就要回客房歇下。朱达博差人去送,被游儿推了。
只自己虚晃着步子,穿过曲廊,却没往客房走,转而过了另一洞门,沿着莲池边,晃晃悠悠到了廊舫。
江无月恐她大意踩进池里,小心翼翼跟着她。直到她在舫头外檐下靠了跟柱子坐下来,才松了口气。
石舫临水而建,构造如逼真船体,装饰雅致得体,形态轻盈,微风拂过,水波灵动,好似在夜间行船。
舫舱建了二层木楼,楼内今日并未点灯。只有莲池岸边,沿路的石灯笼,熠熠烁着光,映照出挨得近处的缕缕雨丝。
虽已是深夜,还未出得盛夏的南方,空气闷湿得紧,暑气依然未散,加之刚才一路淋了些细雨,游儿的长发沾染了些湿气,从肩头滑落下来。
游儿佝着头,手指卷了发尖,像是醉懵了般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