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上秋稍一回想:“所以南星是知道的?才一直在这里忙前忙后,运来楠木棺和白膏泥?”
钟篱垂眸道:“我没跟南星提起过,她也没问过我。兰汤、黍酒、裹衣和玉琀都是她让人从观星楼带过来的。”
“那她是猜到你会去找不死草了,所以特意找来这些防尸……这些药具?”
“徒儿不知……”钟篱听出叶上秋言外之意,答道,“不过,观星楼已施恩于我太多,这次出海,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叶上秋拈起几穗桌上的干药草,往复搓了搓,点不下这个头:“莫说不知道南星去不去,即便她要去,或者她太和山有人要去,为师也放心不下你……”
“师父……常山视你我为亲人,我身为医士非但没有救得了他,反眼睁睁看他因我而死……”
钟篱顿了顿,勉强咽下泪,“还有一丝希望我却不去尝试,且不说有违医道,难道我这条被他捞回来的命苟活着就不会于心不安吗?”
“你可知海上凶险,境况恶劣,为师也只在年轻时仗着身强体健去过一次。
你一个柔弱姑娘,且不论看不看得到仙山的影子,你就算拿到了不死草,有没有命再活着回来都难说!”
叶上秋急道,“但凡常山现在能开口说上一句话,他也绝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只此一次!”钟篱红着眼,“若是今年出海寻不到仙山,找不到不死草……我……我便也死了心了……”
叶上秋紧闭着双目摇了摇头:“登船帖在旁边矮柜里,你自己去取吧。”
钟篱方是流下泪来,砸地一跪:“师父,恕……”
“不恕了……”叶上秋虚摆了手,“我等着你回来孝敬我。”
钟篱应声叩头,取了帖子,出得门去。
正跨出素问馆大门,就望见一小队人马穿林而过,朝素问馆来。
钟篱拭干眼角泪,凝眸一眺,才看清来人是观星楼的弟子。
头前的弟子看见钟篱,到了近前便翻身下马,拱手道:“钟篱姑娘。”
钟篱疑惑道:“你们的人不是前几日才刚走么?发生何事了?”
那弟子道:“是楼主担心少楼主匆忙,安排不妥帖,特意让我们过来再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再者,楼主知道叶馆主近来一直身体抱恙,叫我们带了些补品药材来。”
“劳烦付叔叔挂心了……”钟篱礼貌淡笑,“你们少楼主做事,何时有不妥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