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角花坛的灌木尖泛着殷红,已经如何都不愿再往上长一长,稀稀拉拉提不起气。
泄几层寥落雨,赋不得轩昂曲,堪堪土掩碎花,嗅不出丝缕香气。任是挠头千万回,再不可凭栏顾盼。
付南星坐在自己的院落里,仰头看着楼外山高处一片黄得发艳的杉树林,听着院外的脚步声和金属擦碰声,胡乱猜着此刻路过她院外的弟子,手里正捧着哪样器皿往仓房走。
这些器皿都在前几日中秋时见过了,也就那一日自己被放出去吃了个饭,接着又被「押」了回来。
院里还有两个人——她自己安排回来的泽兰和佩兰,这两人也规规矩矩不大说话,三人往处一呆,依然静得院里很是空落;
院外倒是人挺多的,只是她看不见,都是付乙辰找来守着她的一些方士。
她自己觉得没必要守着她,搞得好像她有许多地方可去一样……
付南星不觉哼声笑了,泽兰和佩兰相视一眼,小声道:“少楼主……您没事吧?”
付南星奇怪地看着她俩:“我能有什么事?好吃好喝的——倒是你门两个……我也没想到你们到这还得陪着我,成天就跟这院里打转。
我是让你们谋生计来的,又不是让你们做丫鬟来的……要是觉得在这呆着太无聊,我把一整年的月钱都给你们结了,你们自去下山,想做什么做点什么。”
佩兰以为付南星是这几日看她俩看烦了,撵她们走呢,慌道:“少楼主这是哪里话,您都不无聊我们怎会无聊……”
“哈哈……”一句话倒惹得付南星大笑起来,这一笑可就半天没停了。
泽兰只知佩兰的话不妥,也不知付南星是说了什么冲撞话被付乙辰禁了足,楼里的事不大清楚,楼里的人也不很熟悉,每天只和佩兰一起,细细微微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端水送饭一刻不慢。
付南星倒也没什么异常,该吃吃该睡睡,除了不大说话——
好像跟两个刚认识不久的丫头也没什么好说的。可这突然之间的迸发,还真吓了她俩一跳。
泽兰望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往前一步道:“少楼主,若是有不顺心的事,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些呢。”
付南星渐渐止了笑,朝她俩摆摆手,又面无表情地仰头望着那一片染尽秋色的杉树林。
望着望着,付南星陡然站起身来,大步朝门走去,泽兰和佩兰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把拉开院门,门口路过的弟子被突然敞开的门一惊,支愣在当场。院落周围隐隐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