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俐见问,说的正是自己,正想着该怎样回应。
一旁石耀光早就不耐烦搭嘴道:「首相大人所说的哑女正是面前的这位,因为我表妹得我表哥医治,所以又能言语。时间不早,我们快起程吧!」
首相大人眼睛一亮道:「怪不得我儿子为一哑女如痴女狂,竟欲不弃纳为妾侍,如不是老夫当年反对,怕引人笑柄,我们早已相见。难得刘姑娘复好如初,我儿子早些日子又重提旧事,此翻良缘得配,真个再妙没有,未知你意下如何?」
刘俐本想暂隐自己的来历,也是怕他提起求婚之事,忽被表哥道个正着,而首相又露出此意,霎时伤脑筋,作起难来。
水监清在旁听见这翻话,也吃了一惊,心中不知怎的百般不愿意刘俐答应,但自己也不好说话,不由得着急起来。
这时刑部大人笑笑道:「首相爷,此时似乎不是谈私事的最佳时机,我们为国家大事正在吃紧,不如先查察湖泊,有了治水之法,再得空你们私下另议如何?」
石耀光又再开声催促。
首相便道:「本来公事为重,老夫不该忘记,既承刑部大人之言,刘姑娘,老夫改日登门拜访,现请你引路吧!」
刘俐松了口气,赶紧走在前面领路。
水监清也放松心情和石耀光他们紧随在後。
他们从上次旧路出发,由山脚中央主路直上,然後右转来到湖泊,看了看四周环境,又从采毒果那条小径下山。
一连两日,都由刘俐带路。
看毕回到迎宾馆,石耀光道:「连日细看此湖受病处,正缺了前日所说的『疏』字。以彼处形势而论,这个楕圆形湖泊既平且浅,加以湖边虽植满花卉,但无树木固土,天雨一密,受水又无多,泥土既松散,易积塞成灾;及至雨小,泥土早已积高,年复一年,使湖水上涨,若继续不停降雨,湖水就会泛滥,到时平地即成泽国。若要安稳,虽将湖泊如盆深埋地中,盆低地高,四周移植树木,巩固泥土,再处处深挑,又加开一条小溪流,把多出湖水引出山下海岸,自然不畏其冲决,免漫溢之患了。」
首相道:「贵人所论恰中其弊,足见中原贵人留心时务,识多见广。至於湖盆之说,尤其对症。惟求贵人大发慈悲,早赐救拔,使敝邦湖泊之患早日免除,得免生灵涂炭,不独百姓感戴,即敝邦国王亦当铭感心内。但挑挖深通器具不知中原向来所用,尚望指教。」
石耀光道:「敝处所用器具甚多,但贵邦铜铁甚少,无从办理。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既一无所有,本当束手无策。幸而我们船中带有钢铁,制造尚易。另湖泊挑挖深通,需出土再放,因其过高,甚觉费事;又另要开凿溪流,疏导湖水,倘能集得万名人夫,一边深挑,一边植树,使泥土不致淤塞松散,水低地高,加以溪流直下,方能成事,不知人夫一时可能齐集?」
首相道:「若要人夫,贵人但管放心。自从两年前湖水开始泛滥起来,敝邦损失无数生产火浣布的机会,原本住在此处的居民也因缺乏生计及所居近泛滥之处甚为危险而迁徙不少,连带敝邦经济损失惨重,现在国王又颁令禁止私售火浣布出外,他们受害既深,此番修治湖水,自然举国齐心,不论士农工商莫不出力;更何况动工开凿会发放工钱粮饷给他们,这些小民何乐而不为。只是此翻动工吉日不知订定几时?还望贵人告知,好启奏国王尽谕旨各官员作好准备。」
石耀光道:「此翻修治湖泊必须先造器具。明日两位大人多派工匠过来,让我从旁指导,将器具造齐,再择吉期开工。」
首相和刑部大人一同点头,即命随从迅速传令工匠,明早过来伺候;又多派人役听候差遣。说罢一同别去。
石耀光取出竹简和笔把器具样儿照书册仿画了出来,水监清在旁看着问道:「表弟怎会带来此书?莫非未卜先知?」
石耀光笑道:「如果我未卜先知,我就是个活神仙,断不会让家父买下火浣布受这灾祸。这是我昨日叫人役到船上传话,命水手从我房中带来。因以前家父船只出海曾遭风暴毁损,幸得遇一工匠修好,於是我对此事略为关心,只要与水利船运有关的书籍,无不习读。这次出海,我便抽取了几本带来好趁闲暇阅读。天缘凑巧,竟应用在这里,我也大出意料之外呢!」
水监清点头道:「既然图像已画了,等会儿我再回船一趟着令水手把铁发来,顺道再向姨母和堂妹报信。你就留在这儿以防首相大人他们有事回来找你。」
石耀光应诺,见表妹尚在房中等候,便对她道:「表妹,这儿暂没有你的事,你也回家休息吧。」
刘俐走上前来道:「堂舅父也是因为我们才会入牢,我们心正不安,表哥有事尽管吩咐,我和家母一定照办。」
石耀光道:「你们不必过於自责,这原是无妄之灾。待择了开工吉期,到时再请你们帮手,你不必急在一时半刻。表哥,你代我送表妹一程吧。」
刘俐听後只好跟水监清离开,在家候命。
水监清陪刘俐并肩走出迎宾馆门口,经过这两日来在沃焦山上走时看到首相大人时不时带着笑意探问刘俐对於婚事的口风,让原本一肚子闷气的水监清再也忍不住问道:「表妹,你同意下嫁余首相之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