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便利店这种公共场所一直不允许宠物狗入内,可这年轻人愣是在店员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把狗带了进来。
还有没有规矩了?
赵鑫宏盯着那只紧靠在年轻人脚边的白色大狗,满脸警惕地走向了收银台。也许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蜷在地上的白色大狗忽地竖了竖一下耳朵,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赵鑫宏小心翼翼地站到了柜台旁边,不敢靠得太近。
没有龙虾丸了吗?赵鑫宏听见年轻人这么问店员。
不好意思,龙虾丸卖完了。店员回答,要不,您试试我们家的鱼籽仙贝吧。
啊没有就算了吧。年轻人颇为遗憾地摇摇头,又捡了一串鱼豆腐塞进纸杯里。
拿包天子。赵鑫宏将手里的面包丢上柜台,顺带着就偏头朝年轻人翻了个白眼,年轻人仍旧埋头于挑选关东煮,根本没注意到赵鑫宏。他没什么反应,倒是赵鑫宏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当即懵在了原地。
年轻人的腰上别着一把刀。
不仅仅是刀,赵鑫宏还看见了他藏在外套下的枪套。
衰神附体的赵鑫宏十分肯定这里即将变成抢劫案现场:有哪个五好市民的身上又是刀又是枪的?况且能在这个枪支管控无比严格的国家里弄到枪,那么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并不想被卷入抢劫案的赵鑫宏吞了吞口水,在店员的注视下摸遍了浑身上下的口袋,佯装出自己钱包丢了的样子他的钱包也确实丢了把东西一推,直说自己不买了,然后拔腿就往外跑。
还没等赵鑫宏跨出便利店大门,他就听见身后的年轻人温和地对店员说:就这些吧。
赵鑫宏几乎是蹦跳着逃到了几米外的马路边上,不过他没有听见预想中女店员的尖叫。出于一种微妙的好奇心,赵鑫宏躲在一棵行道树后,回头向便利店里望去: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拿出了一张五十元的纸币递给了女店员;在将找零揣回兜里后,年轻人一边拿着装关东煮的杯子,一边微笑着向女店员说了谢谢。
整个过程年轻人都表现的十分正常,正常到让人根本不敢相信他是那种身上带着刀枪的危险分子。赵鑫宏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他甚至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说不定他就只是一个遛狗途中跑来便利店买关东煮吃的年轻人罢了。
当然,如果那年轻人没有站在便利店门口,盯着藏在树后的赵鑫宏,微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的话。
在与年轻人对上视线的那一秒,赵鑫宏的头皮都快炸了,他已经确信这年轻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他的身上可还带着刀和枪啊!
都是那个臭乞丐用他来化霉的错!
赵鑫宏咬着牙,紧盯着年轻人的一举一动,然后在对方迈腿朝他走来的同时,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太害怕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完全漆黑下来的天色和突然空无一人的大街。
赵鑫宏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只是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觉得自己差一口就要断气的地步才慢慢地停下。此时此刻的赵鑫宏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那副精英形象,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半蹲在路边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喘着粗气。
在平复呼吸的同时赵鑫宏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空荡荡的大街表明便利店里的那个年轻人并没有跟上他。
说实话,那年轻人其实什么都没做,但赵鑫宏还是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他在路边又站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往家走,然而走着走着,赵鑫宏总算是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天色太暗了,虽说现在是冬季,可这天就算暗得再快也不会在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内变得漆黑如午夜吧?再说,这条街也太冷清了。
穿着羊毛大衣的赵鑫宏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走在s市核心cbd区的街道上,尽管周围高耸的写字楼仍旧亮着通明的灯火,但路上的行人竟是全不见踪影,马路上也只是偶尔有车辆驶过。这条长长的僻静街道上,只有赵鑫宏一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这、这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