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讨厌徒劳无功而已,”观月越过斋藤,走到监视器旁边,初中生们终于发觉坐在监控室里的这群人完全没有要和他们多说的意思,“能看到结局的事情,没有必要去付出努力。”
他的声音、语气发生了变化,表现出一种远超常人的冷静,这个时候的观月初,真的不像一个还没有国中毕业的学生了。
和刚接受邀请,还处在试探阶段,偶尔还会惴惴不安的他不同,此时的观月初,是在训练营里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甚至其中大部分时候都完成了两份工作的人——
褪去过去的阴霾后,观月初一直在无形地长大。
“什么啊,观月君,”斋藤打破僵硬的气氛,他坐回一开始的位子上,离现在的观月不远也不近。
其他成年人不认为这事和他们有关,等着事态发展没什么不好。
“嗯?”
“你这小子——超理智的诶!”
绝了,斋藤这家伙。
观月还以为他有什么正经话要讲。
他以为这种事情早就很明显了。
黑部和拓植也没想到,他们等了半天结果就这事?
早该想到斋藤是怎么样的家伙了。
“出事了——”观月的眼睛并没有因为斋藤的话离开屏幕,他刚才也只是随便回了一句,因此在球场发生的骚乱理所当然,是他第一个发现,他飞快地总结同僚没能看到的现场:“那些事情都先别管了,看看这边——平等院凤凰,出手了。”
在监视器的另一头,刚刚结束无谓争吵的初中生们,看见站在球场上的平等院凤凰抛球、击出,然后供水塔倒下,离背好网球包,准备离开训练营的越前龙马,仅一步之遥。
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观月冷静地分析,但是,无论如何,这种几乎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都太超过了。
工作人员全都乱了套,教练们勉强能保持姿态——要是连他们都慌乱起来,这个基地就没办法再运行下去了。
“呼,真是可怕的家伙。”做好部署的斋藤至终于有时间再坐下来讲话。
说实在的,他站着可能会给工作人员带来更大的心理压力,所以他一直都更喜欢坐着做事,只不过这次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他总得做点什么。
拓植教练已经出去维持秩序了——教练中间总得有人出去,安抚一下选手们的情绪,还得去面对平等院。
“这完全是乱来!”黑部很少有无法保持风度的时候,他真的气得不轻,比刚才龙马离开的时候表现出来得要多很多,看来这一次,平等院可能无法善了。
无论如何,破坏基地设施这种事,都不是被允许的,球场的那些也就算了,这些一直都是算在易消耗品里的,他怎么敢破坏供水塔?
观月已经在猜测平等院凤凰要接受怎样的问责了——
于是观月从紧急抢救供水塔的工作人员当中穿过,稳稳地走出门外。
“你要去哪儿?”
这种骚乱下,每一个人都应该被有效利用,哪怕是童工他也得即刻上任。
黑部在工作人员间眼尖地看到年幼同僚摇摇晃晃的身影,他叫住这人。
然后观月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抬抬下巴指向基地大门的方向。
——“去结束这一切。”
没错,他要去找一个,一定在等他的人。
越前龙雅当然不可能在原地等人。
在他推动了这一切之后——虽然没什么知道,他还是没有办法在那里待着的。
实际上,他在基地大门门口等了很久。
先是等到被迫和他达成一致的龙马,后是输了赌局的观月初。
龙马不想和他说话,他也乐得只和恋人交谈。电灯泡总是越少越好的,哪怕是刚被他算计的弟弟也一样。
“来啦?”他笑着迎接自己的恋人,开玩笑道:“你来晚了,我们现在就要走了。”
来晚倒是真的来晚了,走那是不可能走的。哪怕门外来接人下山的车已经被不耐烦的司机先生按出嘀嘀响,他也不会和恋人终止谈话。
观月翻了个白眼,他真的很少做这种事,只不过他现在一看到龙雅就想起来他平白无故输掉的赌局,没什么好气地回道:“闭上你的嘴,龙雅。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可是我想啊。”龙雅决定先把读不懂空气的弟弟送走再说,他体贴地打开大门,然后把龙马推出门外,“好歹和你即将要离开的恋人说说话吧,阿初。”
龙马没有挣扎,他也对傻乎乎的情侣谈话没有兴趣,干脆压低帽檐直接上车:“那我就先走了。”
“所以你就只是想把龙马带走?”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间,还有一大堆事在那边等着他呢,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
观月卷起额前的碎发,陷入思考,他还是觉得少了什么,但没有提示他很难独自推断:“又或者,你想带他去哪儿?”
都到这一步了,龙雅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直言道:“带他去他来的地方。”
他来的地方。
观月初从没想到过这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地方,记忆中只有几个鲜明的影子,还回荡在旧日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