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2)

冰冷的指甲刺进身体,有一瞬间,让夏深兰回想起了兰。

他不经常想起兰,说不清是因为真的不想还是故意不去想,他和兰之间的关系既简单又复杂,好像两清了,又好像纠缠着很多密密麻麻的透明的线。

夏深兰这人挺害怕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太清楚,因为那样太痛苦,而他又不是一个很会自我开解的人。

但现在突然被迫想起来,那些回忆以疯狂的势头卷回来,逼迫夏深兰,要想,不仅要往深了想,还要往细了想。

首当其冲的问题是,他和兰算是两清了吗?

兰救了他两次,他也救了兰两次,他把心脏给了兰,差点丧命,兰还了他一片逆鳞,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两清了吗?好像是两清了的。

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很多事情不能以这样简单的利益交换来算。

因为他当初真的愿意为了让兰活下去,而献出自己的心脏。

虽然那个晚上的情况很复杂,不能简单归纳为“夏深兰愿意为了兰去死”,也不可以轻而易举就抹杀了夏深兰确实有着某种令人动容的奉献精神。

这种奉献精神不是对每个人都可以的。

于是这样反着推回来,好像就证明了另一个夏深兰一直故意忽略的点——兰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

但究竟是怎么个特殊法?这又让夏深兰开始感到害怕、抗拒。

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但思维却抽丝剥茧拉扯出了最后的答案,摆到夏深兰面前,让夏深兰必须睁大了眼睛仔细看。

——他对兰的特殊,不是来自于对爷爷那样的眷恋濡慕,也不是来自于对姜沉星那样的疼惜怜爱,而是一种全新的、只有在陌生人之间才会产生的羁绊。

夏深兰并不愿意说出那个词,就像他之前无数次想起来又强行压回去那样,压回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他有太多太多的牵绊,而且兰——说到底,说得难听一点,只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野兽。

夏深兰忽地喘起粗气,是因为他想要努力抗衡自己的不断自我剖析的思维,也是因为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那种剧烈的疼痛,就像是一颗植根于他血肉中、盘根错节的大树突然被人拔了起来,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疼的。

夏深兰恨不能缩成一团,那人却强行提着他的领子,一字一顿敲响他的大脑:“不管有多疼都给我忍住!机会只有一次!”

“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