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妮,你别跟着王越泽一起疯,他省赛拿了奖中考降分,你还要好好考试呢。”汪鸿里在校门口拦住了陶姐儿和王越泽。
“关你什么事?”陶姐儿杏眼瞪着汪鸿里,声音都有些激动了。
汪鸿里被她这句话呛的有些莫名,“你是我发小啊,我不能不管,陶姐儿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被年级主任知道的后果啊,能不能不要置气了?”
陶姐儿眼睛红通通的,咬着唇不说话,掉头拉着王越泽想要走。
汪鸿里赶忙拉住她。
“你松开!”陶姐儿向汪鸿里喊。
汪鸿里急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王越泽扯开汪鸿里拉着陶姐儿的手带着陶姐儿离开的时候,眼神阴郁,像是汪鸿里欠了他八代祖宗钱似的。
初三下学期二模后,王越泽和陶姐儿交往过于密切的行为终于被年级主任发现了,叫来了双方家长,王越泽父母在被老师传唤后很是激动,在年级主任办公室恨不得用眼神刮死在他们眼中祸害儿子的陶姐儿。
陶姐儿的爸妈在浙江,没办法赶回来,是李婶去的。
李婶一直不怎么管陶姐儿学校的事,在她的印象中,陶姐儿还在和陶徊、汪鸿里一起玩,另外两个孩子在村里口碑很好,她以为陶姐儿不会出什么事。
知晓陶姐儿跟学校男生谈对象,李婶很是震惊,后来每天都亲自送陶姐儿上校车,又嘱咐汪鸿里和陶徊带着陶姐儿一块儿上下学,看着她。
陶姐儿郁闷,但是没办法。
随着中考临近,汪鸿里和陶徊的作业基本上没有要签字的了,为了不浪费时间,他们没再去鹿鸣客栈写作业。
阿湾还在上小学,作业不多,天天晚上要看电视,汪阿婆为了不打扰汪鸿里把阿湾拎去敬德堂玩,但是敬贤堂来来回回的住客还是会弄出动静,汪鸿里干脆把书一搬,被子一卷儿,跑到仁礼堂住去了,他们俩在仁礼堂讨论题目和复习,陶奶奶就做好后勤给他们烧饭吃。
陶徊和汪鸿里中考前,徽州下了很大的雨,汪仪怕坐校车不安全,提前回来了,准备开车接送他们。
汪鸿里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二天下午考历史政治前发起低烧,还吐了。 “怎么回事儿啊?中午也没给你们乱吃呀?”汪仪有些焦急,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扯过副驾驶座位上的抽纸,递给后排。
陶徊拿纸给抱着袋子吐完的汪鸿里擦嘴,“我自己来”,声音明显弱了一个度的汪鸿里接过纸巾,陶徊自己额头靠了靠汪鸿里的,“汪姨,鱼仔有点发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汪仪思考着要不要掉头去县城医院。
“妈,没事的,下午就两场,我可以坚持。”汪鸿里擦了擦不小心喷出来的鼻涕。
“别硬撑啊!”
汪仪没敢给汪鸿里吃退烧药,怕他在考场中睡过去,逮着他在考试前死劲儿喝水,把车里面备着的衣服塞到汪鸿里手中“衣服你带着,别受凉了。”
她转头问陶徊,“徊仔,你和鱼仔一个考场吗?”
陶徊点头。
“要是汪鸿里有什么情况,你拿监考老师的电话打给我。”汪仪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妥和自私,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重要的。
“汪姨你放心,我会注意鱼仔的。”
陶徊并没有因为汪仪的话而感到不舒服,汪鸿里在他心里的位置和在汪仪心里的位置是相同的。
都是他们心中的最重要。
第25章 落定
历史和政治是合场分卷,考试的时间比较长。
汪鸿里由于喝了太多水,监考老师发完卷子没多久他就想上厕所。
汪仪给他灌的水没有降**温,反而对他造成了困扰,还有两个半小时考试才结束,他得苦苦憋着。
钟表声滴答走针,考生们刷刷走笔,仿佛有个扩音器在汪鸿里脑中把这些细小的声音转化成噪响,他耳鸣了,耳朵里嗡嗡声明显的似是有只蜜蜂在里面振翅。
汪鸿里的体温越来越高,他用手碰了碰脸颊,烫的都能煎鸡蛋,高温烧的他的脑子糨糊一般,审题审的特别费劲,长长的题干和材料好几句都看串行了。他强撑着先把主观题写了,平时下笔如有神,现在怕脑袋糊涂到写的答案词不达意,只能写一句检查一句。
好不容易干完两科的主观题,汪鸿里见还有一个多小时,便先趴着眯了一会儿,他实在太难受,脑袋烧着,尿还憋着,感觉整个身体像是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汪鸿里额头垫在交叠的手上,呼出的热气烘的桌子上起了水蒸气,潮潮的,额头一滑,鼻尖沾到了水珠,他没管,闭目养着神。
陶徊的余光注意着前排的汪鸿里,见他趴下了,有点担心,监考老师正好走过他身边,陶徊举起了手,“老师。”
监考老师停在陶徊的座位边,以为陶徊有什么试卷上的问题。
“老师,那个同学好像不舒服。”陶徊指着汪鸿里的方向。
老师走过去,拍拍男孩的肩,“同学,怎么了趴下了,身体不太舒服吗?”
汪鸿里正迷迷糊糊着,被监考老师拍的一个激灵,他慢慢抬头,脑子还是有点眩晕,“老师,我没事。”
老师提醒他还有四十五分钟就要结束考试了,汪鸿里定了定心,提笔开始写客观题。
陶徊见汪鸿里没有大碍,便放下心开始第二遍的检查。
好不容易捱到了收卷,汪鸿里膀胱的神经麻木的已经感受不到刺激了,他像是跟金牌拳王打了一场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丝疲惫地黏在脑门上。
监考老师理好卷子宣布考试结束,汪鸿里就直奔厕所。
陶徊见汪鸿里火烧屁股似地跑出教室,估计他去上厕所了,在教室外面的长凳上找到了汪鸿里的书包,等着人来。
夏季白天长,五点多钟了太阳依然没有落山,明晃晃的。结束中考的考生们都很兴奋,志愿报考什么的都不管了,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暑假去哪里玩。
陶徊看着天边稀薄的云,那云淡的像是一阵飘渺的烟,悠悠地悬在空中,楼下树荫片片,蝉鸣声依旧,他心里无端地生出一丝惆怅。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知识交付给了考试,过去交付给了时间。
“徊仔!”汪鸿里的声音从走廊的那头传来,他向陶徊跑来,灵活的像一尾鱼。
陶徊弯起嘴角看着远处的汪鸿里,展开双臂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