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仪听到儿子的调侃,没有说话,神情并没有很轻松。
汪鸿里见他妈妈这样,担心起来,“怎么了妈,跟叶叔闹矛盾了?”
“没有。”
“那是什么?和叶叔有情感危机了?”
“感觉你都要哭了的样子。”汪鸿里盯着汪仪的脸,说道。
“谁说你老娘要哭了?!”汪仪用手指点点汪鸿里脑门,“能不能盼着你老娘一点好?”
汪鸿里躲着,“你又不说,我当然猜这个了啊!”
“你叶叔想跟我去领证。”汪仪坐到沙发上,端起水喝了一口。
“这不是好事吗?你俩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汪鸿里老腔似的。
室内空调炕得人热,汪仪只穿了件薄毛衣,她把腿盘起来放到沙发上,用手招呼汪鸿里坐到她旁边,表情看起来似是要促膝长谈。
“我知道是好事。”汪仪顿了顿,“那你觉得妈妈应该跟叶叔结婚吗?”
汪鸿里一愣,没想到他妈妈直接问他,他爸爸由于一直在宁波生活,给他的印象已经不十分深刻了,也没有参与进他的成长过程中,反而,叶林的身影常常和他妈妈一起出现,叶林思想开明,也挺关心他的,以至于汪鸿里心中父亲的定义有叶林的一半。
“要看妈你喜不喜欢。”
“鱼仔,有时候,喜欢是一回事,能真正在一起又是另一会事。”
“为什么呢?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叶叔这么多年对妈你,对我,都是很好的。”
“我知道叶林很好,所以我才怕。”
汪仪的眼眸垂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着什么,但是,我心里的声音告诉我,这样就挺好,一想到要和你叶叔领证,我就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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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桐絮
“有时候我在想,两个人到底怎样才算是同心同意?现在跟你叶叔这样相处,我觉得挺舒服的,与其说是不想和你叶叔在一起,不如说我感觉婚姻那种隐形的束缚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味,毕竟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更是两个家庭的事。”
汪仪叹了一口气,跟汪鸿里念叨着,突然惊醒一般的回过神,看汪鸿里有点懵的神情,扶了扶脑额,“哎呀,我跟你一个小孩说这些干啥呀。”
汪鸿里一震,反驳,“我不是小孩了,妈。”
“妈,叶叔等了这么多年,也许就是在等你的答应。”汪鸿里正色,“而且叶奶奶他们都是支持你们的。”
“那以后呢?你叶叔没结过婚,你叶奶奶他们想要我为叶林生一个,不说我现在还能不能生小孩,就说一个现实的问题,如果我生了小孩,你怎么办?”汪仪看着汪鸿里的眼睛,郑重道,“妈妈不想你难过,陶峰有了姑娘就顾及不上徊仔了,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手背终究是不一样的。”
空调风打在汪鸿里身上,热乎乎的暖意却走进了他的心里,仿佛有涓涓细流温润心脏,汪仪的每一句话都足以令他喉头哽咽。
小时候,在平山村,他总是会想汪仪是不是不想要他了,但是现在汪仪告诉他,他独占汪仪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也许等到你结婚了,我就能卸下一些,哪怕和你叶叔不领证,就喊两家人吃个饭,相互陪伴,也挺好。”汪仪的眼睛像是能看到未来似的,澄明又坚定。
“有空去旅旅游,帮你带带小孩,惬意哦。”女人想的长远,“鱼仔,妈妈也不是封建的人,上大学你也可以试着谈谈朋友了。”
“妈!”汪鸿里赧颜汗下,话题怎么就扯到他谈朋友的事儿了?!
“害羞什么呀,大学没有心仪的女孩子吗?是不是不想告诉妈妈呀?”汪仪挑眉毛笑得意味深长。
“才大一,同学人都没认熟呢!”
“那高中呢?初中呢?有没有钟意的女孩子啊?”仿佛汪鸿里成了大龄剩男一般,汪仪语气中夹杂着过分的关心,“你以前小学时候还会悄悄跟我在电话里讲喜欢在主席台上领广播体操的乖巧小女孩呢,现在不好意思说啦?”
“不是啊,妈,小学一年级的事您怎么还记着啊?!”汪鸿里哭笑不得。
汪仪睨了一眼汪鸿里,“你一共就和我说过这一个喜欢的小女孩,我当然记得清楚了!那可是我儿子的小初恋!”
朦胧幼稚的好感被汪仪说的夸张,臊得汪鸿里两颊发红,“我哪有什么小初恋啊?!”
“反正,早点打算是好的,大学后进医院忙了就少有时间跟女孩子交往了,欸,对了,上次妈妈帮你打探了一下,你叶叔有朋友的女儿和你一个学校,要不要认识一下呀?妈妈给你那姑娘的微信?”
“停停停,打住,妈,我暂时没有谈朋友的打算啊!”
“就认识一下嘛,那姑娘我看着还蛮不错的……”汪仪看着汪鸿里落荒而逃的身影,暗自嘀咕,“难道真是有心上人了?”
汪仪不放弃的对跑去房间的男孩喊话,“真不加微信啊?那姑娘长得可乖了,像什么明星的来着?”
她夹起柳眉思索。
“哦哦,想起来了,她像年轻时候的董洁,成绩又好,性格又文静,不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瘫在阳台沙发上的汪鸿里苦兮兮地承受汪仪的安利,“不用了妈!”
也许是冬日的阳光照的他太舒服,汪鸿里的心思歪了轨道,要说又乖又听话的,陶徊绝对满足条件,正好他也是汪仪喜欢的懂事模样。
南京的春天,是折磨人的季节。
主干道上的梧桐絮漫天飞舞,好似下了雪一样,乱飘得起劲儿,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嫌弃的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在心里埋汰着那个传闻为了讨夫人开心而植下法国梧桐的人。
这是陶徊在南京待的第六年,还有一年,他就要毕业了。
医院门口零星散着一两个乞讨的苦命人,陶徊摸了摸口袋,最近现金用的少,他找了许久,才翻出一块五毛钱,陶徊把硬币轻轻地放到乞讨者的碗里,那断了一只臂的人眼睛是瞎的,他不知道陶徊的方向,听到硬币与瓷碗的敲击声,眼睛斜着跟旁边道谢。
医院门口总会堵得水泄不通,陶徊避过人流,向鸡鸣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