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冬汶觉得自己认识崔安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叹了口气说着:“你真的要去医院看看。这毛病都十几年了,一睡着就喊程渔,大晚上都能吓死人。”
崔安澜对此感到一些歉意,无奈地回着:“要是看医生有用,我早就应该治好了。”
于冬汶听到这儿,也有些同情崔安澜。他跟崔安澜是发小,从小就是一个小区长大的,也清楚他的毛病。
说实话,崔安澜这个人,长得干干净净,心灵也如同外表一样通透,聪明又不世俗,性格是绝顶的好,从来没有见过他红眼发怒的模样。
作为朋友,特别义气;作为恋人,就口碑来说,哪怕是分手了,女孩也还记得崔安澜的好。
几乎每一任都能做回好友。
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人,有这么一个毛病,实在让人觉得可怜。
可崔安澜却不这么认为,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梦魇。小时候,还会告诉于冬汶梦境有什么,清晰地复述,宛如看完一场电影后的解析。
可是,年纪越大,梦境的内容越少,最后全变成了一个人。
程渔。
于冬汶凑到崔安澜身边,问着:“又是那个梦?”
崔安澜点点头,神情有些疲惫。他又梦见那个满是红绸细纱的房间,看到一层又一层的细纱挡住他的视线。
他一直不明白,这些细纱的透光性明明很好,让他能看清楚细纱后房间内的布置,看见油灯、木桌、鸟花屏风;绫罗,绸缎,金玉翡翠,可视线一转到床榻上,就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模糊地看到床榻上的人,肌肤如雪,手指像是为乐器而生,纤细又修长。那个人腕间戴一金镯,似是孩童用的款式,可见家底殷实,甚是宠爱。
床榻上的人睡觉很老实,躺在那里,只能感觉胸口呼吸的起伏。而胸口之上的那抹红唇,比红绸还要艳丽,满是旖旎的房间里,总是传来一声声“程渔”。
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痴情人的呼唤。
无论是哪一种,崔安澜都很想近距离看看床榻上的人。可红绸细纱太多,一层又一层,厚得让他剥了一晚又一晚,他还是达到不了床榻边缘,只能傻傻地站在红绸细纱外,看着床榻上的人模糊的身影,听着耳边不断地呼唤。
崔安澜这种奇怪的状态,一开始都以为是压力太大,后来,他开始说梦话,甚至越来越清晰,家里人才发觉这是一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