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这雨下得怎么不解闷热。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屋子里莫名的闷,又莫名的燥热。

顾培风把右脚缩到床沿下:“不用。”

“真不用。”

苏齐云轻轻瞟了一眼,倒也没见着大面积出血或是诡异的肿起来的样子,倒下又翻身睡了。

顾培风这才定了下来,缓缓地躺回竹榻上去。

还好苏齐云没起疑心,否则,让他发现只是破皮拉伤,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他有些心虚地伸了伸腿,盘算着什么方式能不动声色地扭脚,或者,想个办法把伤口划拉烂也行。

辗转一会儿,苏齐云还是坐了起来。

“我出去一趟。”

“我也一起。”

“你等着。”

他说着,随意塞了鞋子,临走到门口,听着顾培风已经坐了起来,这才补充一句:“就在楼下,很快就回来。”接着他就从旋转梯子,下了树屋。

本来顾培风脚都沾地了,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好机会。

苏齐云很快就回来了。

竹门一推,顾培风无意看过去,心中却怦然一动。

苏齐云手里拿着几支芭蕉叶子,叶子上噙着点水珠,蒙了一身的清新细雨,带点笑看着他。

“发什么呆。”

苏齐云笑着说,随手把几支芭蕉戳在竹席一角:“来,给你纳个凉。”

他没在意顾培风的愣神,坐在床脚,开始一点点花芭蕉的树芯。

“你从哪儿砍的芭蕉树干?”

“楼下,手劈的。”苏齐云给他看了看右手侧边一手的树浆。

顾培风有些惊讶:“那不是……一般要用小斧子么?”

“这不是没斧子么。”

顾培风眨了眨眼睛。

重点好像不在斧子上。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哥,你手怎么了。”

苏齐云的右手骨节处伤了皮肉,还连着许多小伤口。

血痕被豆大的雨冲刷的零落又斑驳,活像惨红的小花开在他手上似的,是另一种残酷的美。

苏齐云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骨节:“哦,这个啊。”

他低着头避而不答。

伤口有段时间了,顾培风猜测,这可能和他怎么出来的有关。

“是不是天文台的那两个……”

“不是。”

倒也是,从他哥手劈芭蕉树、单手捞俩人、一拳撂翻银链子来看,他在对讲里听到的那两声惨叫,估计是留守在天文台的那两个人。

“你是怎么出铁柜的?”

“我不想谈论这个。”

这话题戛然而止。

齐云的手本来生的极其好看,像是天生为弹琴而生的手。

以前那个潮到发哑的钢琴,在他的手指下都能流淌出那么动人的音符。

第二次遇见苏齐云的时候,他在顾琬琰生日会上,弹出的音色像凌厉冬风一样,直刮进人心里。

顾培风看着那几个翻出来的血肉口子,几乎想把那双漂亮的手,现在立刻马上捧在手心里。

他距离苏齐云只有不到几十厘米,甚至他稍稍上前,就能把齐云揽进怀里。

他能的,这很容易做到。

苏齐云沉默着坐在床角,像夏夜一样美,也像夏夜一样遥不可及。

最终,他的手朝苏齐云伸了伸,只是在竹席上蜷紧。

芭蕉这东西,越外层的壳、越是坚硬。

平常专业采芭蕉的人,随身都会带着把小钢刀,就是为了破开它坚硬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