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风,你把腿收一收,别再伤着脚了。”
“嗯……”
从“当小孩”那段之后,顾培风一声没吭,这个嗯也嗯得极其不高兴。
降落倒是顺利,俩人站稳之后,那伞松劲下来,柔柔地盖了人一头。
苏齐云正从里面找出口,忽然有人掰住了他的肩膀,苏齐云右手下意识一拧,直接反捏了他的腕子,但没想到怎么就绊着了顾培风,俩人稀里糊涂,头也不知怎么得碰地一撞,在地上摔成一片,疼的人是眼冒金星。
苏齐云:“……”
这还真是大江大浪都淌过了,完了到目的地了,在阴沟里翻个船。
即便如此,他拧着那人的手还没松,直拧得对方直唉哟。
“云大神,休要造孽啊……”
苏齐云一下松了手。
这时候顾培风终于在一堆恼人的线和滑翔伞里找着了头,嗖一下掀了伞。
罗半仙苦着脸,揉着自己已经青紫一大片的左手腕:“顾首风?”
顾培风这才轻轻整了整凌乱的滑翔伞,露出另一个人。
苏齐云端端坐在草地上,揉着撞疼的额头。几根绛色伞绳攀在他身上,看着活跟是被绳索捆住脖颈、一层层捆住身体,额外多几分别的意思。
顾培风七手八脚帮着把伞和绳子都给清开,他这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找着了找着了!”陶子站在庄园二层露台上,滴一声开了对讲,“庄队,咱可以收队了,人找着了!”
“等下。”苏齐云朝罗半仙问,“山上是不是有警察?”
“是。就庄队,咱们头几天……”罗半仙有些心虚地看他一眼,“头几天在你家里换指纹时候那个领队的警察,他带队来的。一宿没睡了,冒雨在找呢。”
“辛苦。”
苏齐云简短说,“你赶紧和陶子坚说,让他们先别急着收队,山上还有人。”
几位警察同志很快找到了那件林地管理员的木屋,又按照苏齐云的指示,拿了钥匙开了锁,里面清醒的不清醒的,一个不剩,一网打尽。
“这回可真得谢谢你。我还以为要在那望月山上耗好几天呢,结果这么快结案了,还顺带抄走串奖品。”
庄宏伟朝身后指了指。
昨晚上山雕那群人,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一个串一个,个个丧着头,愁眉苦脸的。银链子被锁在最后面一个,左边脸都淤青起来,左眼更是肿成一条缝。
顾培风后颈有点发凉,苏齐云随手一拳,手劲儿可真大……
银链子惨是惨,可那只没肿的眼睛跟鹰似的,挨个往在场的人脸上扫。
顾培风装作挠挠头,抬手,恰巧遮住了苏齐云的左脸。
“该我们向你道谢。”苏齐云正礼貌地朝庄队点着头,“听他们说,你们昨晚一宿没睡,估计今天早上也没吃。我让陶子坚备了点早餐,大家可以吃了走,这里也有的是房间,想补补觉也可以。”
“嗨,这都为人民服务。”庄宏伟朝他笑了笑,“补觉就免了,吃东西,咱们有纪律,这也不敢乱来。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啊,上次咱俩约的擒拿格斗那事,好好准备就行。”
苏齐云点点头:“一定。”
这俩还在寒暄,一个人忽然从警察队伍中冲了出来,穿着一身的蓝黑色的雨衣,冲着顾培风一撞。
顾培风险些给冲地上去,他皱着眉:“谁啊!”
易燃把雨衣兜帽一掀开:“老大!”
一路上,顾培风都憋着火,正愁没地方发,他直接呛声:“你有病啊!”
“他昨晚上为了找你,也是一宿没睡呢。”庄宏伟忽然插了一句。
顾培风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易燃自来熟地把庄宏伟肩膀一攀:“老大,这就上次经侦那俩小姑娘说的庄队,我听了,你俩说话,真的像!就是听着语气也蛮正常,但就是有种软软的感觉。”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首席风控官顾培风的脸上。
陶子坚一个忍俊不禁,噗呲笑出了声。
“来,老大,说两句,说两句嘛。”
顾培风忍无可忍:“滚!”
一边苏齐云倒是来了兴趣:“你还别说,我听着也有点像。庄队您哪里人啊?”
庄宏伟正在和罗半仙办交接手续,听这话头都没抬,补了一句:“我刺桐人。”
苏齐云的笑瞬间凝在脸上,很快又被他一贯的平淡神色盖了过去。但对方可是搞刑侦的,这点变化,瞒不了他。
“怎么,你听过?”庄宏伟说,“我们刺桐,是个海边的小地方。经济不发达,风景倒是美得很,三步一庙五步一寺。你要是有机会去,欢迎随时叫我。虽然我没在那儿了,但一个电话,接风洗尘、景点游玩,保证让你过最地道的刺桐生活。”
苏齐云敷衍地嗯了一声,垂下眼帘。
后半段,苏齐云一直心不在焉的,庄宏伟和他打招呼走都只是敷衍得嗯了几声。惹得顾培风古怪地看了他好几眼。
“老大,你这是为了哪个姑娘!”
顾培风左边袖子透了点血,冷不防被人猛地一拉,昨晚上银链子用指虎拉的伤口一下露了出来。
“哟,这么长一口子!”陶子坚瞬间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