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羽绒 晚风 3767 字 11天前

白鸢一直有些守旧的思想,觉得omega发情很淫荡,范卓文就会温柔而又不容拒绝地抚慰他,让白鸢慢慢打开全身,捂着脸叫床。

范卓文会带着笑吻他:“小鸢,不要害羞。”

是因为自己太害羞了吗?梦里的白鸢十分难过地想,他昨天收到的照片上,范卓文正插着一个年轻的omega,看上去的确很奔放。照片里甚至还有另一个alpha,他的丈夫是不是一直顾及自己保守的性格,从来没有尽兴过?

要因为这个,失去范卓文吗?

白鸢在五年的婚姻中自问表现不算突出,但也并不觉得自己给范卓文带来了麻烦,明明alpha每晚回家都会吻他,夸赞他的厨艺,搂抱在一起睡觉,范卓文是爱他的吧?我也好爱他,这场婚姻一直是他为之庆幸的安排,白鸢在梦中的怀抱里喃喃,我们明明是相爱的。

“醒醒,醒醒……”

他的丈夫,他好舍不得他,为什么非要离婚呢?

“白鸢,白鸢!”

白鸢猛地睁眼,被拽出梦似的。

“你做梦了?”楚艾脸色很糟糕,看样子也没睡好,“擦擦。”

白鸢仿佛还在发梦,愣了好一阵,楚艾没耐心一直递纸,把纸巾扔在被子上了白鸢才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脸,的确是一片水渍。

楚艾没什么心情多关注白鸢,大清早收到了周镜上百条消息,他没耐心看,周镜又开始打电话,楚艾把他劈头戴脸地骂了一顿,恶狠狠地挂了,周镜又发消息问他在哪里。

楚艾把他拉黑了,拉黑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要周镜把同居公寓的东西收拾好,趁早滚。

白鸢不敢惹楚艾,自己下床去洗漱,再回来时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楚艾不愿在孕夫面前失态,调整好情绪,朝白鸢道:“吃吧,吃完休息会儿,十点做手术,我在这儿陪你做完。”实在够仁至义尽。

白鸢脸色僵了一瞬,最后还是点了头。

他没主动问楚艾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楚艾也并不关心白鸢的眼泪。

两人都颇有种被某种事拽住的感觉,让整个早餐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焦躁、烦闷,和犹豫。

犹豫要不要从泥沼里站起来,怎么站起来,之后又该如何走下去……多累啊?

还是干脆沉下去,算了。

白鸢在想他的梦。

楚艾在想周镜。

他断不是白鸢那样渴望转圜的性子,只觉得黏糊,恶心,于是总一张削人的刀子嘴,像要把粘在身上的秽物剔下去,不带停顿地问候了周镜及其祖宗十八代,而现在,徒留一股不愿示人的伤心。

整间病房都罩上一层浓厚的霾,无处流通白鸢的侥幸,放肆沉积楚艾的郁结。

实在该让这截然相反的两者打一架。

便来了,白鸢的手机突然震响,像要在这两个omega中央分出一道天堑。

白鸢接了电话。

“小鸢?”

是范卓文的声音,楚艾倏地望了过去,白鸢察觉到他的目光,没由来地坐直了。

“嗯,怎么了?”他答道。

“我到家了,你在哪儿?”

“我、我……”白鸢太少撒谎,又在做打胎这般忤逆的事,汗都下来了,半天没说话。

他做了梦,他在梦里问自己,非要离婚吗?

“怎么了?不舒服?”电话里传来范卓文担心的声音,“我收到了社保卡的自动短信,说你去三医院挂号了,生病了吗?”

楚艾见他不回复,也不出声,冷冷地看着。

白鸢直觉自己的退缩被看穿了。

“小鸢?”范卓文还在喊他,不乏温柔地问,“还在医院吗,要不要我接你回家?”

他好想回家。

楚艾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张颇为显小的脸流露出孩童般的残忍审视,让白鸢几乎就要朝电话里的人点头应肯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十分滑稽地张着嘴。

终于,楚艾不看他了,让白鸢好不容易吸上一口气,而又再次制住了呼吸。

楚艾开始盯着他的肚子。

白鸢流泪了。

他也不知道这股默契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明白了楚艾对自己的提醒:是你说的,害怕肚子里的宝宝没有健康完整的爱。

白鸢几乎能从楚艾的眼神里看到如有实质的恨,好像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恨自己懦弱的omega父亲,好像白鸢原谅了范卓文,就站在了隐瞒与欺骗的阵营,埋下了下一次如出一辙的痛苦,给他怀里注定要被欺骗的孩子。

它的父母根本没有彼此相爱,也没有基本的忠诚。

白鸢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抖,或许他根本就知道,范卓文真的不爱自己,他只是不愿承认。

白鸢必须做出选择,做一个勇敢的不被爱的可怜虫,还是继续做一个守着假幸福的胆小鬼。

omega或许的确很脆弱,更何况是孕期的omega,但事情又从不绝对,至少对白鸢这个软弱的人而言,想让怀里的孩子拥有确信无疑的幸福的信念,此时高踞他本人的幸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