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压制,就是这样简单粗暴而不讲道理,原始的弱肉强食,出生时便已注定。
程兮冽在两股搅动的信息素中感到喘不过气,心慌得厉害,身体有点软,脚下虚晃了一下,快速地抓住厉烬的衣服,防止自己摔倒。
厉烬对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因为他闻不到。
他看见程兮冽似乎很难受,扶住他的胳膊,眼中的焦急藏也藏不住:“你怎么了?”
程兮冽唇上的血色在褪去,身上一层薄汗,几乎随时都能倒下去,他用力地倚在墙上,声音飘浮:“他们在pk信息素,我……有点顶不住……”
话音刚落,烈焰漫燃。
无论是朗姆酒,还是檀香,都在一瞬,被烧成了灰烬。
走廊上瞬间卧倒一片。
只有程兮冽,被火焰抚慰着,新鲜的空气重新涌进肺里,像即将溺水的人拼尽全力地游出了无垠的海面,劫后余生。
程兮冽瘫软到整个挂在厉烬的身上,厉烬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肩头休息,之后慢悠悠地收了肆虐的野火,冷冷地看着两个始作俑者。
所有被厉烬信息素压制的人默默地爬起来,静悄悄地排队,再无人敢造次。
厉烬轻轻地拍着程兮冽的背,压着眼中的焦急,尽量平静着情绪,柔声问:“好点没有?”
程兮冽伏在肩头,无力地点点头。
“你不是对信息素不应激吗?怎么这回反应这么大?”
“不清楚。”程兮冽气若游丝,“大概昨天睡得不好吧。”
厉烬将信将疑:“正好在医院,等下再检测一下信息素分泌指标吧,别有什么变化了。”
“呵~”程兮冽轻笑,抬起头,“如果指标升上去了,我就正常了,不用回去了。”
厉烬的心猛跳了一下,也不是没这种可能,那样的话,他就能过正常的生活,他学习好,跟半年高三,也许能跟自己考到一所大学。
厉烬愣神三分钟,畅想了大概五十年。
“喂!你发什么呆啊?怕我不回去会赖在你家蹭吃蹭喝?”程兮冽似笑非笑地调侃他。
如果能一直蹭下去,也挺好的。
检查完出来,厉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对着程兮冽的一堆化验单,心事沉沉。
伤势恢复得很好,可以按期销假。
这对厉烬来说,不算什么好消息。
alpha信息素指标,还是个位数那么一丢丢。
更不算好消息。
翻译过来,就是程兮冽几天之后又要被关进去,并且不知道要关多久。
这年到底是哪里过得不对?没有万象更新不说,反而万象更衰了。
颓丧。
“走吧。”程兮冽拉着厉烬,“不是要去看厉阿姨?”
厉烬有点蔫,默默收好各种单据,向着妈妈的办公室走去。
百上加斤,他要跟妈妈说的事,令他更加沉重。
与门诊大楼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科研楼寂寂无声。
程兮冽等在厉太太办公室门口,他们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漏出来,似乎,提到了他的名字。
程兮冽自觉地站得更远一些。
走廊里没几个人,程兮冽站在那里略显突兀,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好奇地看他,其中有人走了很远,还在回头看他,脸上是一种似乎认错了人的疑惑。
过了没几分钟,那人又转了回来,迟疑地问:“同学,你是不是姓陈啊?”
程兮冽一抬头,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阿姨。
“抱歉,我姓程。”
和善阿姨蹙了一下眉,表情更疑惑了:“不好意思,你跟我一位朋友长得很像。”
程兮冽礼貌回应:“我很荣幸。”
阿姨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打扰了。”
程兮冽摇头表示理解。
阿姨刚刚走远,厉太太办公室的门“嗑哒”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气氛有点微妙。
厉太太的鼻尖有点红,恋恋不舍地看着厉烬。
程兮冽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贸然走过去,他们母子似乎谈了什么很沉重的话题。
“小程,你来。”厉太太依旧温柔端庄甜美,缓缓地向着程兮冽招手。
程兮冽快步走到厉烬身边。
“小烬跟我说了他易感期的事情,阿姨真是不好意思,他那么大了,还要你照顾。”厉太太带着长辈的爱怜,摸了摸程兮冽的头,“你是好孩子,阿姨拜托你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