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大雪满弓刀 酒痕 1930 字 15天前

两人又说了一会雍州之事,时至正午,卫思宁这才告辞。

卫思宁道:“待回去安排妥当后,近日就走。”

“嗯。”事情已经盖棺定论,卫思燚眉头一松。

又忽然想到什么,忙叫住卫思宁,道:“走之前去祭拜一下父皇母后。”

卫思宁跨步的脚略微一顿,半张侧脸罩在光晕里,半晌才点头应道:“好……”

他听见皇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无奈,“母后过世多年了,有些事该放下就得放下,背负太重平白伤着自己。朕时常想起你小时候……”似乎是牵动某段不愿触及的记忆,他颓然地一摆手:“……罢了,去吧。”

上任的日子已经定下。

雍州形势复杂,未免雍州官僚难为己用,需要从京中带去一些人,领兵的、管钱粮的、管人事核算的、管刑名赏罚的都必不可少。

时间急迫,要忙的事情也多,等诸事安排妥当后正月已经过完了。

走之前卫思宁特意宴请了一些好友,明里暗里将喻旻托付了一番。最后一件事是要祭拜一下双亲。

牌位供奉在帝后大婚的永明宫。

二月的盛京城多阴天,常常伴着风。卫思宁换了一身素净衣衫,手里提一只木匣,在长长宫道穿过。

前日堆砌的积雪开始化了,鞋子踩在宫道上还有咯吱的细响。

从前这个时候母后会在未央宫的梨树下埋几坛新酒和一些果酿,等到梨花开谢之时掘土挖出,风味最好。

他最喜欢的便是百香果酿,用岭南地的百香果加些香奶和新酒做成,吃一口能甜上好久。

想来这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母后还疼他。

先皇后有三子,他最小自然最得宠,从小教养在母后身边,茶书诗经,皆是亲自教导。

她是出生名门的女子,后来为一国之母更是高贵异常,性子也就孤高些。卫思宁从小按着她的心意教养,倾注的心血自是不凡。

卫思宁想着往事,想着在未央宫的那十几年,他在母后的臂弯中长大,却最终没能长成母后想要的样子。

那时候先皇后病中卧床,唯一割舍不下的是膝下幼子。想着她还有力气,便张罗着给卫思宁寻一个好姑娘,就算见不到两人成年完婚,却也算是了却遗愿。

卫思宁少不更事,心思纯明,趴在榻前满面真切地对皇后说他不喜女子。

先皇后病得恍惚,但这话她却听得明白。

她一生最重仪态,突如发了狂的病猫,伸出枯槁的手拽住卫思宁,神色狰狞,像看恶鬼似的盯着他,半晌呕出一口鲜血。

先皇后嘴角挂着腥红血痕,双眼慢慢从惊愕变成真心实意的嫌恶,就那么一直,一直盯着卫思宁。

多少个夜凉如水的夜,卫思宁在梦中被那张脸惊醒。

他与母后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不亲的,仅仅说不亲太过轻松了,不如说疼他如命的母亲从此将他视作毒物,看他的眼神也总是带着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