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旻继续点头道:“对,骄兵、疲兵、无战意之兵必败。没有哪支军队能够在重重伏兵之下还能保持旺盛的战意,就算莱乌御下有方,那么多次伏击也够他累的。”
撤军逃亡路上一路遭伏,也许前一刻刚松口气伏兵下一刻又冲出来,脖子上的刀悬着一把又一把。
太狠了,夏岐令心道,只怕这批逃回去的北胡兵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这位大衍统帅年纪轻轻,在行军打仗上的见解却老练得可怕。
夏岐令道:“莱乌睚眦必报,恐怕入冬前还会有一仗要打。”
林悦忙完来找喻旻,听见一句话尾,当即从鼻腔轻蔑一哼:“打就打,还怕他不成。”
喻旻忍不住提了一句:“你莫过分轻敌,莱乌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当心以后吃亏。”
林悦瘪嘴,不太赞同地反问:“比你还有本事?”
喻旻神色平常地摇头道:“那倒没有。”
夏岐令:“……”
大衍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知道你厉害但是可不可以稍微谦虚一点!
“不过要对付莱乌确实有些棘手,”喻旻接着道:“他有一义兄叫伽来吙。”
夏岐令惊道:“柔然赫赫有名的狼将军伽来吙?”
提到此人喻旻神色鲜见地有些凝重,“嗯。”
他们乌桓是东原众部的异类,没有归附任何宗主国,只同大衍保持长久的贸易往来。和柔然自古井水不犯河水,这位狼将军夏岐令也仅仅只是耳闻,并无太多了解。
传闻他手里握着东原七十二部最骁猛勇敢的骑兵,铁骑之下无人不服。士兵人人胸部刺狼头,故称孤狼军。
夏岐令并不知道大衍和柔然在背后的恩怨,喻旻此行的目的也不便与别国将军明说,话到此处即止。
连日的晴朗天气让人心忧,没有人此刻不盼望冬天早些到来,可素来就有天不遂人愿一说。
秋天的艳阳迟迟不落,原野和山间鸟兽奔忙。
每日派出的斥候和探马都未带回异样消息,喻旻连着偷了好些时日的闲。从前在京北营杂事都是他在做,如今军中大小事务全归林悦,好好过了一把甩手掌柜的瘾。
实在无事可做时他会教教郎岚,从持刀握剑到兵法二十四篇一一教授。
大家都知道大帅待他帐中那名小掌案特别。但那小掌案从不自恃身份,依然说话轻声细语,为人总是礼貌又真诚。日子久了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因着年龄又小,在军中颇受人照顾。
在喻旻的安排下郎岚常常同士兵混在一起出晨练,个子窜得飞快。
曲昀是个爱指使人的性子,有人能使唤绝不自己动手,郎岚被他拉了几次壮丁去晒药磨渣。
他如今被喻旻锻炼出一些胆气,思忖帐中掌案活儿实在不多,便壮胆跟曲昀说想要学些本事,平常也好帮忙给大家处理一些小伤痛。
他的乖巧入了曲昀的眼,不仅成功拜师,还蹭上了特供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