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宝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头已天光大亮。他迷糊了一阵,猛的坐起身。
“少爷!”
他忙下床趿拉上鞋,一边穿衣裳一边往外跑,嘴里还叨咕着:“惨了惨了惨了,居然睡过了头!”
到卫昭房里时,见他家少爷披着衣裳,正坐在书案前看书。霍宝儿更是吃惊不已,少爷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用功了!又不参加大考,怎么还想起读书了。
他低眉顺眼的走过去,小声道:“少爷,可要宝儿伺候洗漱?”
卫昭翻过一页,微微点了点头:“去吧,再叫厨房备饭,叫车夫备车,辰时出门。”
“知道了少爷。”
卫昭翻了几页,连连打着哈欠,没办法,谁叫自己夸下海口,要在十日内读完《药经》呢。可偏偏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天不亮就起来读书了。
吃了些清淡粥品,卫昭方觉精神好了许多。坐在马车上,依旧手不释卷,埋头苦读。
霍宝儿见少爷这般认真态度,也不敢打扰,只闷声坐在一旁,快到城西时,方才小声提醒了一句。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啊?”
卫昭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眼,清水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他吩咐车夫将车停在附近巷子里等候,自己则带着霍宝儿下车沿着长街慢慢走。
“许久不来护国寺了,这里还是这么热闹。”霍宝儿闻着街边飘来的煎羊肠味道,咽了咽口水。
“出息!”卫昭扬了扬下巴:“去买吧。”
霍宝儿笑的眉眼弯弯:“多谢少爷!”
卫昭四处看了看,护国寺旁有两个书摊,两名书生坐在书摊前替人抄写书信。旁边还有个书摊空着,想来就是董昱的书摊了。
他走过去打听了两句,两名书生尚不知董昱已死之事,只道董昱被鸿胪寺征调做事去了,言语间还颇有几分羡慕。
见问不出什么来,卫昭索性站在一旁空地等着霍宝儿。忽听前方有吵闹声,他抬头循声望去,是回春堂门前。几个力夫打扮的人正堵在回春堂门口吵嚷,听起来似乎是找什么人。
青衣书生望了眼,随即摇了摇头:“怎么又来了。”
卫昭好奇一问:“这几人日日都来吵闹?可知所为何事?”
青衣书生答:“那几个力夫是城西码头做工的,他们有个小兄弟名叫文宇,生的白白净净的,识得些字,被送到回春堂做学徒。前几日文宇不见了,那几人来要人,回春孟堂管事却说文宇偷了名贵药材,没去报官找他们赔偿已是仁至义尽,如今人不见了,必是躲藏起来了,叫他们自家去找,莫再来闹事。他们倒是消停了几天。大概是没找到人,今日又来了。”
另一个白衣书生道:“文宇是纯善之人,我倒觉得未必是他偷的,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青衣书生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人是穷惯了的,一时把持不住也并非不可能。回春堂也是老字号医馆,口碑极好,岂会平白污人清白。”
白衣书生叹了口气,似是想起什么,小声嘀咕道:“不过那几日文宇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先是董昱失踪后被找到尸体,如今又有个医馆学徒不见踪影。卫昭忽然想到那日验董昱尸体时,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味药。他想了想,扒拉开人群,挤到最里面去看看。
事情似乎闹大了,力夫收不住脾气,将一个小学徒推倒在地。卫昭顺手将人扶起来,玩笑道:“你手劲儿似乎不小,怎么这般轻易就被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