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无意识的用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目光却落在对面的茶楼上。
“卫世子奸杀周三小姐可谓是一桩大案,案发地又在樊楼。对过茶楼的韩掌柜不会不知道。昨日他和杨老爷谈生意,就坐在临窗位置。如果东五内的客人是在大哥进入前就跳窗离开,韩掌柜不会注意不到。”
他指了指对面生意还不错的茶楼,又指了指人来人往的大街:“话说回来,樊楼地处繁华地带,又是□□的,凶手不会笨到跳窗离开。还有一点疑问。”
卫昭坐直了身子:“如果我大哥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在进入东五之后就晕了过去。那么东五的门是被谁反锁的?总不会是周言自己反锁了门,又将自己奸杀吧。也就是说,屋内当时一定还有别人。大哥进入包间第一眼看到周言,心中多少会有惊诧,很有可能他并未注意到包间内还有人在。那么问题就在于这个人是如何杀了人又在门反锁的情况下离开的。”
“我观察过樊楼,饭口时人来人往,如果凶手是离开包间后用某种方式将门从外反锁,那么势必逃不过来往客人的眼睛。”
长孙恪笑了一下:“你的推断的确有理有据,但你不要忘了,你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来自樊楼的伙计,你就十分确信他们不会说谎么?”
卫昭顿住,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长孙恪夹了块鱼肉,挑干净鱼刺,放到了卫昭碗里:“欲速则不达。你眼前看到案子的确符合密室杀人的特征,但就我多年办案经验看来,所谓的密室杀人不过是精心布置的局,不要一味固守眼前,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事却越有可能发生。今日是你上任的第一天,这顿饭我请客。”
卫昭瘪瘪嘴:“在凶案现场请客?”
长孙恪反问:“地儿不是你挑的么?”
卫昭狠劲儿的嚼了嚼鱼肉,道:“这次不算,下回你得重新请。”
长孙恪才要说好,话锋一转又道:“我记得是你说请我到樊楼吃饭的。”
卫昭低头看了眼满桌美味佳肴,这是适才他报复性点的单,然后就突然觉得嘴里的鱼肉它不香了。
他咽下鱼肉,小心道:“我能下回再请么?”
霍宝儿十分鄙视的看了眼自家少爷,他记得他家少爷明明是个挺大方的人……
说话间钱宝又进来了,说是林公子来了。卫昭眉梢一挑,心道正想稍后要去拜访,他倒是自己找上来了。
林湛在东五号包间外探头探脑,见卫昭在里面用饭,一时间瞠目结舌。卫昭招呼他进来,林湛疯狂摇头。笑话,这可是凶案现场!他偷瞥一眼长孙恪,心道真是近墨者黑。跟南府的人呆久了,脑子都不正常!
卫昭见他不敢进来,便换到靠门的位置坐下,长孙恪贴心的将菜挪过去,也跟着坐了过去。
林湛倚着门框,仍旧心有余悸,总觉得这包间阴嗖嗖的,还想着日后来樊楼再也不来东面吃饭了。
林湛往日也是个爱招猫逗狗的,但为人仗义,与程士询家里是世交。卫暄又与程士询同在军营,关系匪浅,一来二去的便与林湛,鲁达相交,时常小聚。
林湛上有兄长袭爵,他本身是白身,家里又不需他做什么,便终日游手好闲。城东一带热闹,他也是常客,甚至有些爱好还与卫昭相似。所以卫暄的几位好友中独独这个林湛能与卫昭聊上几句。
“林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林湛双手抄袖,吸了吸鼻子,道:“也没什么,就是惦记樊楼这案子。程士询和鲁达今日当值,早上特意把本公子从被窝里拎出来好一番叮嘱,叫我盯着点儿这案子,莫叫卫大哥受冤。”
“我替大哥谢谢林大哥的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