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悔是恨,一团乱麻从心底铺开来,最终只剩一地绝望苍凉。
谢明澜呼吸一窒,浓烈凶猛的龙涎香随着他炽热的体温这在一方帐中升腾着,无从逃开。
他缓慢却强硬地律动着,不厌其烦地抚着我的发迹,也许是安抚,也许只是确认我的存在。
我今日才发现我比我以为的更不懂他。
当金铃不再发出响声的时候,满室归于寂静,谢明澜滚烫的身子紧紧贴住我,他仍嫌不够似的用双手禁锢住了我,道:“莫要再想旁的了,战事、朝政、天下,都不会再与你有一丝关系。你……在此好生过日子就是了,人生易过,你且忍忍吧,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谢明澜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奇怪,既不似含恨,又不似有情,他只是像是一个抽离在外的旁观者,用着一种极为平静口气劝解我。
我缓缓移过目光,隔着一片水雾与他对望许久,道:“几十年?谢明澜,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狼,是虎,是流着鲜卑之血的好男儿,驯得烈马,挽得强弓 如今你以我的亡母这般折辱我,如牲畜般锁住我,你以为我能活多久?”
谢明澜眸中泄出一丝惊慌,但是下一瞬,他的目光再次沉寂了下去,他无可奈何地叹息着,阖眸道:“那便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日之后,我与他许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无话可说,他大概也是如此。
他来得很勤,只是来了也是沉默,然而他总是很急切地抚过我的身躯,按在我的心口久久不肯放开,仿佛在确认我还活着似的。
有时他会沉着那双死寂的眸子求欢,每每都要费一番周折,与我打得精疲力竭方能如愿,而更多时候,他只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攥着本书似看非看地发怔,从未翻过一页,如此坐上一夜,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他就会离去了。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人生易过,转眼已是年末。
这一日我仰躺在床上喝酒 我能做的事实在有限,以至于百无聊赖中连喝酒都玩出了花样。
我举高酒壶,微微一倾斜,那酒水像一条银线坠入我的口中,我控制着手上力道,又将它的角度改为最浅,让酒水改为一滴滴地浸在唇上。
辛辣,冰凉。
谢明澜坐在窗边,自灯后默默看着我乐此不疲的做这种蠢事。
事实上,也只有他来的时候,我才能自己摸到酒壶这类的东西,不知他怎么吩咐侍者的,平日里他不在的时候,侍者恨不得亲手给我喂饭喂水,反正能作为武器的一切物品,我是决计没有机会碰到的。
只是今日多半是我许久没有活动的缘故,我的手有些不稳,玩着玩着忽然一个手抖,酒泼了我一脸,甚至呛住我的咽喉,我失手摔了酒壶,扒着床边猛烈咳了起来。
一双靴子出现在我视线里,我自觉丢脸,看也不看他,偏过头去继续缓着气息。
那人站了一会儿,鞋尖一转,他坐到了床边。
我的背上被人轻轻拍了拍。
我毫不领情甚至算得厌恶地打开他,他的手指一僵,然后当真收了手。
只是下一刻,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而后他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