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望向场内,只见新昌公主反手挥仗划出半月形状,将彩球自半空截住抛向队友。正在这时公主辫上束着的金环飞出,直直地向其身旁一个闺秀的脸飞去。公主立马飞身跃起,踏着马鞍一手揽勒一手凌空展臂,将那疾飞出去的金环握住。看台上的众人惊呼,元 和陆萍君都急急起身,元 更是大呼道:“保护公主!”
在众人紧张之际新昌公主仿佛听到了哥哥的大呼, 马回头稳稳地落腿坐了回去,朝主宾台上的太子扬手示意。
元 放下心来,坐了回去道:“这丫头偏又爱美,束发了还要这样一堆琳琅装饰作甚?”
宋禹闻言噗嗤笑道:“殿下说笑了,似公主这般绝世佳人就得要金玉来配才是。恕臣僭越啦,臣以为公主无论宫装骑装都光艳照人,不能因是骑装就疏忽了打扮。”
被宋禹这么一说,元 忽想起自己自在花桥见到妹妹便觉得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身骑装束发的元道徽实与父亲有六七分相似。平日里元道徽着宫装倒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元 想,若是父亲少年时怕是同夭夭更为肖似,不知又是怎样的风华呢?
在元 出神之际,忽听到山呼“陛下”的声音,他回神望去,周遭所有人皆已拜倒,连场上众女也纷纷下了马。
这时场上一身红衣的元道徽扔下球杖兴奋地冲向彩旗招张的围栏:“父皇怎么过来了?”
元 越过拜倒的众人大步流星迈向人群之中赭黄的身影,那人也似察觉到了侧身望来,对他露出笑意道:“朕本想悄悄来看新昌,未成想扰了比赛。太子,你吩咐下去,叫他们一切如常继续比赛。”说罢元猗泽又点了点元道徽的额头:“你方才凌空去接金环的样子被朕瞧见了,以后再不许这样冒险。”
元道徽低下头咕哝:“不然便要击伤别人的脸了,那可是女儿家的脸。”
元猗泽蹙眉道:“那若是你伤了呢?”
元道徽滞住,元猗泽继续道:“她未必躲不开。可若是你受伤了,不论轻重反倒都是她的过错了。”
见元道徽面露沮丧之色,元猗泽只好指了指元 笑道:“若她真有什么好歹,只怕你太子哥哥便只能替你将她纳入东宫了。”
“所以以后若再上马击球,头上丁丁当当的东西便不许戴了。”元猗泽放话道。
沉默了半晌的元 忽然开口道:“像夭夭这样的美人就该琳琅相衬。再者父亲春秋盛年,何须我来替夭夭赔罪?”
元猗泽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同元道徽对视一眼,而后莞尔道:“丹儿竟有这样有趣的时候。罢了,朕不该取笑你。快回去比赛吧,朕瞧上一会儿便走,不叫你们拘束。”
元道徽忙道:“怎会拘束?待我得胜了父皇要赏赐的!先不许走!”
元猗泽抚了抚她的额顶道:“父皇也是好不容易得空前来的,你们年轻人聚乐,要我在这儿扫兴作甚?赏赐早就准备好了,你且安心吧。我同你哥哥坐一会儿就走,你无须分心管我。”
待比赛恢复,元猗泽坐上了主宾台主座,接过董原递来的“千里望”抽拉出凸面的镜片,将镜筒搁到眼前观望赛场上的元道徽。
此时旁人已撤到一旁,独余太子元 伴驾。
元猗泽对着身旁的元 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一转眼夭夭也这么大了,两年后便要及笄,也要离开宫中离开我们了。”
元 侧过头注视着父亲的侧脸,鬼使神差地问道:“父亲觉得夭夭今日美不美?”
元猗泽闻言笑道:“她何时不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是我昭朝最美的花啊。”
元 不语,只静静地望着眼前含笑的父亲,忽然心起惶然,却不知其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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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初绽,不知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