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2 / 2)

十步一杀 闻笛 2710 字 9天前

然而,宋云归却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殿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既然我已经拿到了段启昌的私印,他儿子的死活我根本就不在乎,我除掉他,是为了替你完成心愿。”

南宫忧躲避不开,只能凝着宋云归,仿佛凝着一个陌生人:“宋堂主,我往后不会再扮演南宫瑾了,你也不必再为我杀人。”

宋云归却摇了摇头,又上前一步,胸膛几乎与对方相贴:“殿下,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想要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姐姐,而是你。”

“你不要再说笑了!”南宫忧怒喝一声,向后退去。

宋云归却揽过他的肩膀,半是强迫地将他拉回眼前:“我没有说笑。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可是你偏偏不信我的话,你扮成你的姐姐,于是便让我也陪你做戏。你难道忘了吗?那天救了我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你啊。”

南宫忧怔住了,记忆在恍惚中回溯到二十年前,他尚是纤细无知的少年,从华贵的马车上走下来,看着街边落魄的流浪汉,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当初的流浪汉如今已立于武林之巅,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然而,紧握着他的五根手指依旧如当初那般粗粝无礼,掌心被汗水津湿,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将他硌得发疼。二十年的岁月宛如一场大梦,而他梦里穿梭,肩膀披着逝者的衣裳,胸口盛着逝者的魂魄,然而,他与逝者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南宫瑾有多么纯粹无垢,他便有多么肮脏堕落。

他的目光左右闪避,不意间落在不远处的立柱上,朱漆平整干净,像一面镜子,隐约映出了他的脸庞。他想,一定是老天爷刻意捉弄他,要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可憎的面目。

他将怒气撒在宋云归的身上,用冷冷的口吻道:“我现在后悔了,当初就该叫你饿死在路边。”

“这话未免太绝情了,叫我好生伤心。”宋云归一面说着,一面弯曲膝盖,常年装作罹疾的腿,竟变得如轮轴一般灵活,在南宫忧的脚边缓缓跪了下来。

南宫忧低头望着他:“你究竟想怎样?”

宋云归跪在地上,仿佛虔诚的信徒一般,仰起头道:“殿下,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会给你报仇,我保证取来段长涯的性命,而且要他死得很难看。”

他的口吻低声下气,充满谄意,但眼神却中却透出赤裸裸的得意,仿佛早就看穿了对方无法拒绝他的引诱。

长久的对视过后,南宫忧终于垂下眼帘,道:“你果真是个禽兽。”

“彼此彼此。”

宋云归一面笑着,一面站起身,用强健的臂膀将南宫忧揽入怀抱。

没有了华美的衣衫装点,南宫忧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简单的薄衫。宋云归的手滑到腰际,隔着布料捏紧,像是要将他握在手心似的:“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南宫忧的腰很是清瘦,宋云归的手指仿佛要嵌进骨骼深处,使他不禁发出一声吃痛的呼声,但他的嘴唇很快便被对方堵住。

这一吻如疾风骤雨,不由分说地掠取他的神智,使他头晕目眩,面红耳赤,回过神时,宋云归的手已经滑进他的衣襟,嘴唇凑到他的耳畔低语:“要我说,那一把火烧得正好,往后你不要再穿别人的衣衫,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穿。”

说着,一双手便将他的衣襟彻底拉开,顺着肩膀褪下。

他在对方的臂弯中挣扎,道:“这里可是迎客的正厅。”

“我当然知道,”宋云归笑着答道,“在仇人恭迎宾客的地方放浪一番,岂不是更快活?”

南宫忧沉默了片刻,道:“倘若我真的变成了姐姐,我现在立刻就会杀了你。”

宋云归笑道:“幸好你不是她,我的世子殿下。”

尾音落下后,他便将南宫忧的身子托起,压在几步开外的桌上,而后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在阵阵低喘中沉声道,“你是我的,往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一双苍白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两条影子在一片晦暗中重叠。

无人问津的茶碗被拨落在地上,凉茶洒了满地。

*

第二十四章 涸辙鱼

夜色渐浓。

不知何时,星月都藏进了云缝里,天空仿佛巨兽张口,将人间的光线都吞进喉咙。夜幕沉得仿佛一块铅,脚下是一片漆黑的土壤,远方则隐没在晦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