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烧得厉害,你能睡么?我带你赶路,快些到火方好看看大夫。”
“看什么大夫……”叶參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嘟囔道,“老子就是……大夫。”
齐宿简低声道:“你是傻子么,哪有大夫给自己看病的……”
叶參心神不宁地睡下,又遭梦魇住了,接着又是在这雨里淋了满头水,眼下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他窝在齐宿简怀里胡乱说了一堆话,便抓着他的衣襟睡过去了。
齐宿简随身仅有一件鱼皮衣,大半盖在了叶參头上,他半张脸和右半边的肩头都给淋在了雨里。他这又是出汗又是泡冷水的,再健壮也有些犯了头疼。
走了大半夜,雨小了不少,齐宿简那狐狸又寻得了一株可遮雨的古木,齐宿简便将叶參放于树根上,卸了他的篓子下来。
“如何?”
“我这烧得糊里糊涂的……先降降温,你看看有没有……寒凉草,过了水让我吞下去。”
方才他篓子一直淋在雨里,草药都是湿淋淋的。齐宿简抹了把脸,将大把纠结在一起的草药拎出来,隔着雨水辨认其中的寒凉草,挑了出来。
可他挑完就顿住了——这根长条的草药可怎么让人吞?
“寒凉草呢……快点给我……”
“叶三少爷,你睁眼儿看看这怎么让你吞下去?你这是在难为我,还是难为你自个儿?”
“娘的……能怎么吞……就这么吞啊……”说着,便要去够那草药。
齐宿简一躲,没让他够着。
他将草药扔进嘴里,嚼得稀巴烂,再就着口喂给叶參。
虽说这由头正直无比,但总归是嘴碰嘴的活计,叶參被他吓得一哆嗦,险些被汁液呛到。寒凉草已经被齐宿简嚼得除了草汁只剩渣,就算是烧糊涂了的叶參吞下去也不成问题。
他听到齐宿简低声含糊说了一句“咽下去,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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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人顺着脚印跟过来后没能找到人,气味也被雨水冲淡了,他们带的狗闻不到人只得在林里瞎跑,想着说不定能被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
突然不知打哪儿窜出一块石子儿,不偏不倚正好敲在那狗鼻子上,将狗脑袋整个打得别了过去。它面向的地方正好有只挂了彩的鹿,看了它一眼,忽地往林里跑去。
这只饭没吃饱的狗当即跟了上去。
齐宿简那只火红的狐狸从草皮下钻了出来,抖抖皮毛扑到一棵树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始在树干上磨爪子。
这是棵参天巨树,枝繁叶茂,而丛丛树叶下,齐宿简正蹲在树干上目送那伙人走远,怀里还揽着一个正抱着他脖子不撒手的窝成了一团的叶三少爷。
“走了没?”
齐宿简面无表情道:“没。”
“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