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攻玉 萧寒城 2598 字 9天前

眼下他先救谁,旧朝中人的心便难免会向谁摇摆。

太子妃手书中,口口声声称呼伍修贤“亚父”,便也是想求得他的庇佑与偏袒。

“若要去雁南关,折返至少五日,到时候便来不及入京,”谢裳裳稳稳地说:“你?说太子妃与皇嗣身涉险境,那么阿璞已与启帝失约,他在京中就能确保安全么?皇嗣是重要,但邺京中的人是大殷的皇帝!毛将军舍本逐末,怕也不能够服众吧。”

一众将士纷纷低下头。

毛裕才顿时面红气?急:“下官、下官——”

“此事不必再议,就依照夫人所言。”伍修贤望着谢裳裳,语气不容置喙,拍了把曹双的肩,便上了马:“带路,接阿璞去——”

曹双心下一沉,立即起身上马:“是!”

第79章 故园 “尤其,当这皇嗣还是个男孩——”

阴云稀疏,为国丧所制的白幔还挂在城头招摇。

“曹双是怎么办的事,摸黑便出的城门,到如今也没见个人影!”曹游斜坐在马车的凭轼上,无趣地往地上甩打马鞭。

他话音落了正不久,便见一队马车从东面的山坡上驶来,领路的正是曹双。

曹游一屁股弹坐了起来,激动得没扶稳,差点便要从凭轼上栽了下去,又忙笑着往里通传:“二爷,他们到了!”

林荆璞也听见了外?头的马蹄声,眉梢微动。

他与伍修贤已有一年多未见,虽常通书信,可亚父在信中却不似往日那般对他严苛,极少过问他政事与功课如何,更多时候问的是饱餐否、衾暖否。

在恐惧时、茫然时、无端时,他都常能想起这个无比可靠的长辈。伍修贤于他来说,并非只是托孤重臣,也而?是将他于危难困厄中拉扯大的父亲。

可临到此时要见?面了,林荆璞的心中又忽生了丝惶恐不安。

伍修贤在坡前先下了马,徒步走至了马车前方,俯身行礼,再绕到车帘前:“臣参见二爷,二爷可安?”

林荆璞抬掌掀帘,只见伍修贤俯跪在地上,脑后的发丝几近全白,比一年之前更甚了许多。

“躬安。”

先臣后父。这是伍修贤一贯教他的礼节,不可僭越。

林荆璞这才去扶起他,喉结微动,朝他回礼,又将话重新说了一遍:“孩儿一切安好顺遂。”

伍修贤打?量林荆璞,见?他的面颊上总算是养起了点肉,心中也稍稍宽慰,拍了拍他的肩:“好便好。”

“亚父的身子也可还安好?”林荆璞语间隐约有哽塞,可呼啸的风声要将他的愁绪都吞咽了下去,唯有眼角晕着一丝惹人怜的红。

伍修贤还未答话,便听得谢裳裳缓步走了过来说:“他常年习武不辍,身子一向健硕,前些?日子还曾与田副将跳到冰河里头去抓鱼。只是人老了,样貌难免会一年比一年丑陋——”

伍修贤也扭头看她,虽听见说自己又老又丑,可素来锐利深沉的目光却不由柔和了几分。

谢裳裳的本意是要安抚,可不想见到林荆璞,自己眼中却先噙了泪:“阿璞,能够重逢是幸事,也当是喜事。你莫要因此伤怀,以后每一日都是能团聚的。”

林荆璞会心一笑,也朝她行礼:“夫人——”

谢裳裳的身旁还牵着个孩子,正是竹生。

竹生个头高了许多,可看着倒是变怯了,他躲在谢裳裳身后,湿漉漉的眼睛瞄着林荆璞,过了一会儿,才细若蚊声地朝他喊了一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