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名姬妾露着腿,还未拢好身上的薄纱,见人进来,也不?生怯,只是笑吟吟退到一边去给人倒酒。厅内还有两个模样上乘的小倌,也穿着素色的纱衣,身姿朦胧若显,叫人看了浮想联翩。
吴渠好色,又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他行军操练的路上,都得带上这么几个人解乏。
一姬妾已黏了过来,要给林荆璞倒酒。
林荆璞抬手婉拒了,吴渠见状,便哈哈大笑起来,又粗声使唤了身边的小倌过去作陪:“二爷好的是你们这口,赶紧去去伺候着,一定得让二爷舒服了。”
林荆璞自个脱下了湿透了的大氅,漠然地对火烤着,置若罔闻。
沈悬则冷冷将那两名小倌挡住了,不?让他们近林荆璞的身。
吴渠也只是笑笑?,捧碗喝酒之?时亦不?忘直盯着林荆璞的面皮看,油嘴滑舌道:“听闻伍老早几日前就去邺京接二爷,怎么二爷没与伍老碰上面,倒是形单影只,还误打误撞上了我的船?”
林荆璞搁着酒没喝,说道:“碰是碰上了,只不过亚父临时有别的要紧事,调头去了雁南关,因此才耽搁了回南的行程。得知吴大人在此操练水军,我得闲,又想着许久不?见大人了,便过来拜访。”
“哦?”吴渠抬起一边参差不?齐的粗眉,张口要替他抱不平:“那雁南关能有什么要紧的事,竟比二爷回朝还打紧!”
“大人是自己人,在座各位的都是兄弟,又何必虚与委蛇。”
林荆璞将大氅翻了个面,继续烘烤,说:“柳佑劫持了皇嗣欲引亚父前往,这里?头的玄机,大人要比我清楚,否则三郡眼下没有战事,又何至于要赶在年关之前?操练水师?”
吴渠心下一沉,让人给林荆璞端上了一盘干果子,说:“柳佑这个人的做派我不?大熟,可他手?里?头攥的毕竟是林鸣璋的儿子。那帮旧臣不是张口闭口便是先太子如何如何,将林鸣璋吹捧得个天人似得,如今得知他老婆儿子还活着,不?早些迎回来,岂不?是说不?过去!”
“我也是这个意思。”林荆璞说话总是这样文弱柔和,可却正眼都不往吴渠身上打量,连那盘干果也没碰一下。
“我就不与大人绕弯子了,实不?相瞒,此趟来鸢岭,不?单单是拜访大人,还想请大人助我与亚父一臂之?力?,前?往雁南关,以亲王之?礼迎回太子妃与皇孙。”
吴渠听言,略有所忌惮,从林荆璞的美色上稍收回了丝精神,敲着手?中的酒杯:“二爷可别拿这事逗我,我这三千多人都是水军,打小都只会在水里?头混,到了陆地上勉勉强强,可要在黄漠中便都是些泥塑玩意,等着被轰呢——”
林荆璞循循善诱:“大人过虑了,迎接皇嗣回朝是件体面事,礼仪周备即可,无须真动刀枪。何况有亚父在,若真要用兵布局,他自会安排妥当。”
吴渠刻意要分了神,搂过一名美姬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美姬俨然是个撩拨风月的巧手,不?知附耳与他说了什么娇软之语,惹得吴渠一阵发笑,禁不?住诱惑,便往她身下玩亵了一把。
林荆璞也不?催促,对污秽之声充耳不闻,专心地烤起自己的大氅来。这氅过于厚实了,淋湿过后,也不?容易干。
吴渠又暗暗瞥了林荆璞几眼,觉得很是奇怪。瞧林荆璞的行事与谈吐分明是比一年前更加沉稳了,可浑身上下不?知从哪透出来一股狐媚子的风流。
可偏叫他是做皇帝的人!也只有邺京的那个皇帝能享用的了。
他不?是皇帝才?好咧,吴渠私心想。
吴渠这么想着,顿时觉得连怀里?的美人都变得俗不?可耐了,玩腻了,便随意地将人丢在了一边,朝林荆璞哂笑?道:“二爷,你这大氅做工精致,看着倒像皇宫的物件。”
林荆璞也不?避讳,目色稍垂:“的确是宫里?旧人送的。”
吴渠抵着膝盖,长叹了口气,又重新将话扯回了正道上:“我们吴氏一族仰赖大殷皇帝仁慈,百年多来才得以在三郡境内另行分郡制,收缴治河之?税。按理,二爷有什么吩咐,我本不该推辞,可这半年多来旧臣们每每谈论二爷,便都逃不?开您与那启帝的私情。我们兄弟不?想左右伍老的决定,更无心过问皇嗣之事,可大殷至少需要一个能让臣子信任拥戴的皇帝,复国才不?会是空谈,三郡也能承袭旧制,你说是不是?”
他没将话说绝,而是留了回旋余地。
林荆璞轻笑,没有解释自己与魏绎的私情,只是顺着他的话问:“大人若是有什么好主意只管说,我当洗耳恭听。”
吴渠拍了下大腿,说:“我还真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怕委屈了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