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华默不作声地沉思片刻,转身对着他便是一礼,“枉费我自幼苦读诗书,却连这些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我今日才明白,何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大人折煞我啊!”孙熊赶紧避开他的礼。
贺熙华抓住他袖子,感觉对方僵了僵,肩膀似乎不自然地抽搐一下,猛然反应过来,“你的伤可好全了?”
孙熊忍痛道:“学生可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没那么娇气。”
“嗯?”贺熙华挑眉,“那谁是娇气的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说罢,在他肩上伤口边缘轻轻按了下,满意地听闻他倒吸一口冷气,摇了摇头,“此番你辛苦了,但不要忘了,最紧要的还是准备赴试。下一场是乡试,若是中了,你便是举人了,放在前朝叫做举孝廉,你应知其中分量。”
孙熊倒不似往常那般排斥,却也不甚热衷,便盯着对方满含期许的狂热眼神拱手道:“学生定全力以赴。”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热衷开辅导班,对本县大考升学率很是在意
第22章 第一章:愁潘病沈
临淮地处黄淮之间,每到盛夏,先是梅雨季,阴雨绵绵、闷热难耐,待雨停天晴,便又进入酷热的三伏天。
孙熊得了秀才功名后,便更名正言顺地在县衙中帮忙,由于上次养济院一事,众人知晓他居功至伟,也便渐渐赢得同僚及百姓的敬重,连陈主簿见了他都客气无比。
县学已教不了他,他只偶尔去听听贺熙华讲讲经义、策论,剩下大多数时间,除去办差,便是埋首苦读。
这日是县衙休沐,贺熙华本约了他一同去县学为学生们讲学,可到了辰时,左等右等却不见贺熙华出现。
孙熊心中纳罕,便去他厢房寻他。
左近无人,房内亦安静无声,孙熊蹙眉叩了叩门扉,“贺大人?大人?”
依旧无人应答,孙熊拔腿欲走,却恍惚间听见清浅的呼吸。
“大人,得罪了。”孙熊径自推开门,不由得愣在门口。
贺熙华半边身子挂在榻边,双手无力地垂着,头发散乱,看不清面容。
孙熊大惊,两步并作一步地小跑过去,一把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鼻息,好在他虽气息紊乱,但仍好端端地活着。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孙熊又觉触手一片滚烫,再摸贺熙华的额头,更是烫的惊人。
一想起昨夜贺熙华只着轻薄夏衫挑灯至子夜,孙熊心中便有了猜测,这贺熙华恐怕得了霜露之病,须得寻郎中来看了。
“贺省,”孙熊推开门唤道,“你快去,将县中最好的郎中请来。”
贺省一见这景况,颇有些迟疑,孙熊安抚他,“此处有我,我自会照应着,你速去寻郎中。”
贺省这才狂奔而去,孙熊将贺熙华放平到榻上,这才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