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摇了摇头道:“奴才不知。”
萧毅瑾自顾自地笑了笑,半晌,忽然站起身来,向寝宫外走去。
小金子连忙跟上,疑惑着问道:“陛下,咱们去哪儿?”
“御书房。”萧毅瑾脚下不停继续向前走。
“御书房?”小金子错愕地看着萧毅瑾,试探着问道:“这会儿九千岁可正在御书房中呢。”
萧毅瑾点了点头,道:“朕知道,这不是去看看他嘛。”
“正是,正是......”小金子喜笑颜开道:“九千岁位高权重,陛下不宜与他争吵。”
萧毅瑾傲然一笑:“朕才不会跟他吵呢!”
陛下陆成泽那么爱他,但是他日后必定是要娶妻纳妾的,今生便是注定了要辜负陆成泽的满腔情谊了......此情无以回报,那他往后便对陆成泽再好点吧。希望日后到他成婚之时,陆成泽能少些伤怀......
萧毅瑾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如碧波般浩荡,上面飘着一层如鱼鳞般的浮云,层层叠叠,在太阳的映照下闪着金光。
萧毅瑾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罢了,看在陆成泽那么喜欢他的份上,再加上早上两个人争吵也并非全是陆成泽之过。
今日自己便主动去找他算是求和吧,但他们之间注定了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往后陆成泽伤心的日子还长着呢,如今就让一让他吧。
萧毅瑾惋惜地摇了摇头,脚下迈着轻快的步伐直奔御书房。
萧毅瑾来到御书房外,便迎面撞到礼部尚书从御书房里面走了出来。
礼部尚书立即躬身行礼:“见过陛下。”
“平身。”萧毅瑾摆了摆手道:“张大人今日来可有何要事?”
张尚书从袖袋里掏出折子递了过去道:“今年新科进士一百三十人,一榜三人入了翰林院,其他人任职选官,吏部已经提交了名单到礼部,微臣是过来与九千岁确认一番。”
萧毅瑾接过奏折翻看了一下,上面的人他都不太认识,折子上的官职也大多是派遣地方,最高未超过七品,这些人若想要回京恐怕又得熬了。
萧毅瑾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便将奏折还给了礼部尚书:“既然九千岁看过了,那便照此发布吧。”
“是。”张尚书躬身应是。
萧毅瑾站在原地等着张尚书告退。
可谁知张尚书依然站在原地。
萧毅瑾好奇地问道:“张尚书可还有要事?”
“并非要事。”张尚书看着萧毅瑾,迟疑了一瞬道:“今年陛下已经年过十四,翻过年来便是十五束发之年,这选秀事宜可要准备起来?”
萧毅瑾皱着眉想了想,选秀便是择选三品以上官职,家中未婚配的女眷入宫中,经由层层挑选,留下体态优美,身体康健,容貌漂亮的女子,这些女子便被称为秀女。
选秀本该三年一选,不过因为先帝身体孱弱,而后萧毅瑾年龄尚幼,已经停了十几年了,如今萧毅瑾已经长大,选秀确实该再次恢复。
因为不仅仅是萧毅瑾的后妃,便是皇室宗亲的子孙妻室也会在秀女中选出。
不过操办一次选秀,所需花费不是小数,只要想到再过一两个月后幽州大雪,与明年夏初之时藩王反叛,萧毅瑾便熄了蠢蠢欲动的心思。钱该花在刀刃上,秀女何时都可以,但天灾人祸却等不得。
萧毅瑾摇了摇头道:“这倒是不着急,去年云南大灾,如今户部银钱只够勉强支撑,这件事过两年再说吧。”
张尚书也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户部还剩多少银子,但去年云南大灾朝廷拨出了三十多万两的赈灾银子,好在应对及时并无伤亡,但看着户部尚书那老头天天苦巴巴的脸皮,想来也是不容乐观。
“是,陛下。”张尚书躬身道:“微臣告退。”
萧毅瑾点了点头,看着张尚书离开,转身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寂静得可怕,整个大殿里只有陆成泽一人,他坐在麒麟椅上静静地翻着奏折,偶尔提笔批注一两句,却不会发出丝毫声响。
萧毅瑾软底的布靴踩在青石板上,亦可以放缓了步伐,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一步一步走近,看着身着玄色麒麟服的陆成泽,尖削的下巴,肤色显得过于苍白,唇色偏淡显得没有气色,斜长的丹凤眼下有一抹不太显眼的青色,显然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萧毅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话本里生死相许、付出一切的爱情,居然会发生在陆成泽这个被所有人认为是凶残杀神的人身上。
母后担心他会如话本故事中那般,因为所谓的爱情变成‘江山可抛,父母可弃’的人,他当时就觉得好笑,故事怎么可能成真,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遇上了另一个人就如同失去了理智一样放弃一切。
可是现在看着陆成泽,萧毅瑾又觉得话本所言不假,陆成泽为了他可不就是‘权势尽抛,生死不计。’
萧毅瑾顿时有种无法面对陆成泽的感觉,陆成泽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可是他却无法回应陆成泽的感情。
可是,他能怎么办?
他是一个皇帝,注定了要后宫三千、开枝散叶、生儿育女的......
萧毅瑾站在原地久久不动,陆成泽抬起头微微一笑,问道:“陛下,这么站在那儿不动?”
萧毅瑾看着陆成泽的笑容,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陆成泽笑了,陆成泽对着他笑了。
陆成泽一向冷若冰霜,随便扫一眼都能给人如坠冰窟的冷意。这世上除了他之外,陆成泽还会对谁笑得如此好看!
没有了!
唯有他,才能瞧见这绝世笑颜!
陆成泽看到萧毅瑾依然站在原地,以为他还在对不久前两人的争执生气,于是招了招手,声音放得更软,温和地说道:“陛下过来,微臣让人准备了秋梨酥,陛下快来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