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听言微愣,随即用力地点头:“本宫也必不负驸马……”
陆永安温润的眼眸染上了笑意,他不知未来如何,亦不能回报以真情,但他会做一个好丈夫,敬她、重她,护她……那么爱与不爱又有何重要?
第92章 棋局
天幕微沉,初春的天色总是显出几分灰暗,去年大周虽然经历战乱,但萧毅瑾趁着宜阳大婚的时机减免了赋税,百姓生活更宽裕了些,这个新年反而更热闹了。
各地藩王被萧毅瑾拘在京城里,年前数次上折恳请归藩,被萧毅瑾皆不为所动,只当不曾看见。自此整个朝廷都明白了萧毅瑾的意思,一时间所有朝臣都对滞留在京城的藩王退避三舍。
正月初五,年节未过,监视着众藩王的锦衣卫统领来报:“齐王、越王、鲁王,暗中联络属地,似有潜逃之意。”
“今日乃是破五之日,年节未过本不该见血,可那些人偏偏不让朕过一个安生年。”萧毅瑾站在长廊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将天际压低,不多时天上便飘起了绵绵细雪。萧毅瑾摊开手,将手臂伸出屋檐外,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刚巧落入他的掌心,却又很快在他手心里融化。
萧毅瑾叹息着摇了摇头道:“白雪映红梅应当是极美的颜色……”
锦衣卫统领没有说话,跪在地上垂着头,等候萧毅瑾的吩咐。
萧毅瑾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叔叔们想走,朕还能拦着不曾。”
“让他们走吧……不过,京城外夜黑风高,路遇劫匪,诸位叔叔及其家眷无一生还,就怨不得朕了。”
锦衣卫统领立即应道:“是,微臣明白。”
萧毅瑾吐出一口气,在面前凝结成一阵白雾,淡淡的吩咐道:“好好盯着他们,那些藩王一个都不能少。”
藩王自去年起便被萧毅瑾拘留京城,找出种种借口就是不让他们离京,而朝廷派遣的官员兵马也慢慢接管封地事务,如今就差一个名正言顺将封地重新收回朝廷的理由罢了。
周旋了半年有余,如今倒也不必再给藩王留下颜面,萧毅瑾就是要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藩王封地已经名存实亡。
不过萧毅瑾倒是挺希望藩王狗急跳墙,那他便有借口斩草除根了。
如今还在年假,倒也没有太多事务,处理完政务,萧毅瑾向后宫。路过梅园,见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便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梅花色彩各异,萧毅瑾亲手从枝头折下两支,一枝白梅,一枝红梅。
小金子上前恭敬的说道:“陛下,让奴才拿吧,雪天寒冷,小心手上生了冻疮。”
“无妨。”萧毅瑾拒绝道:“也没几步了,朕总不能连这点寒都受不住。”说着,不理会小金子径直向寿安宫走去。
小金子连忙举着伞跟着上去,一行人脚下踩着雪花咯吱咯吱作响,在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寿安宫里铺了地龙,屋子里还烧着炭盆,殿内温暖如春,与殿外天壤之别。
萧毅瑾一进门只感觉一阵热浪袭来,身上的寒气瞬间被吹散。
宫女立即上前,为他除去身上的狐裘披风。
萧毅瑾笑着走进殿内,便看到太后手中抱着铜制的汤婆子,与陆成泽相对而坐,面前的小案桌上放着棋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摆放着棋子。
萧毅瑾立即走上前去,太后执黑陆成泽执白,棋盘之上黑白交错,棋风怪异,怎么瞧都无法连贯,便好奇地问道:“母后你们这是什么路数?合围之势怎么都往中间放?”
太后眼睛盯着棋盘思索了一瞬落下一子道:“我们下的不是围棋,而是五子棋!”
“五子棋?”萧毅瑾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新玩意儿,好奇不已。
太后解释道:“两方谁先将五子连成一线谁便获胜。”
萧毅瑾了然的点了点头,再看看期盼便明白了规则
陆成泽笑了笑,落下一子道:“娘娘小心,微臣落子了”说着指着刚刚放着的棋子道:“横竖各三子,此为交界处,娘娘无论堵哪边都来不及了。”
太后抿着唇,气呼呼的瞪了陆成泽一眼,随即迁怒到萧毅瑾身上:“都是陛下打扰了哀家的思绪,不然哀家绝不会疏忽!”
“真是无妄之灾……”萧毅瑾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出另一处道:“若是亚父落子此处,左二右一,刚好四枚,母后照样来不及。”
太后顿时语塞,耍赖般伸手将棋盘拨乱,笑眯眯的站起身道:“天寒地冻,陛下一路可冻着了?”说完不等萧毅瑾回话,立即接口道:“哀家熬的燕窝快好了,哀家要去瞧一瞧。”
萧毅瑾:“……”
“母后真是会耍赖,没走到最后一步就不算输了吗?”看着太后急匆匆向外跑去的身影,萧毅瑾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才连成三子,太后没有输。”陆成泽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捡起棋盘上的棋子,将黑白二色分好。
萧毅瑾:“……”
看着陆成泽脸上宠溺的神情,萧毅瑾只觉得无言以对,若非早知道陆成泽与太后之间绝无私情,他听到这句话绝对怒火攻心……
太后真的是被陆成泽宠坏了。明明在外人面前端庄大度的太后娘娘,在陆成泽的面前永远小儿心性,顽劣、贪玩、还爱耍赖!
萧毅瑾坐在了太后原本的位置上,将手中的梅花递到陆成泽的面前道:“路过梅园,见梅花开得好,便想着折两支赠与亚父。”
陆成泽伸手接过梅花红白相映,都开的极好,他从萧毅瑾手上接过,将花枝放在膝上,谢恩道:“谢陛下,雪天路滑,陛下还是小心些为好。”
“朕知道。”萧毅瑾笑了笑,柔声道:“亚父也陪朕下一局吧。”
陆成泽抬眼望着萧毅瑾,含笑着问道:“也是五子棋?”
“都可以。”萧毅瑾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那便下五子棋吧,朕虽然没有玩过,但瞧着倒是比围棋直白了许多。”
萧毅瑾也没有客气,拈起棋子,执黑先行。
“亚父,藩王动了。”
陆成泽闻言,落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将棋子按在棋盘上,淡淡地问道:“那陛下打算如何?”